第二章人面桃花（二）[第1页/共3页]

族长恶狠狠瞪着崔墨客，如同饥饿好久的野狼察看着即将捕杀的猎物：“你父母呢？”

“你看他阿谁穷酸样儿。”

月下，两人，隔院相望。

“呵呵……把人家小娘子吓着了吧？”

“小清，记着！你姓陶！”

传闻，此次伶人演出的是唐玄宗最是爱好的“贵妃醉酒”，更让陶家庄百姓等候不已。

祭奠步队中，唯独一女，仍然清癯，紧随祭奠步队，谨慎翼翼地低着头，一双桃花般光辉的美目含着愁丝，眉间更是一抹化不开的哀怨。

宿世千万次擦肩而过，换得此生一次心动回眸。

“小清女人，你没事吧？”

羌笛响起，丝竹绵绵，演出开端了。

“痴子，每天写几首酸诗，就真把本身当墨客了？”

“就是就是，哎……别抢，这枚铜钱我先瞥见的。”

“钱……钱……不敷呢。”小清唯诺，脸红到脖子根。

她探手摸出火烛，点亮油灯，裹着被子伸直在床角。忽闪的影子映在墙壁，如同一个个恶鬼，随时会从墙壁里走出，捧给她沾满人血的内脏。

“小清始终不敢健忘。”两颗滚圆的泪珠，于小清低头时，跌落青砖，刹时消逝，只留两汪水痕。

小清美颈低垂，唯唯诺诺应是，紧走几步。

墨客躬身长揖：“谢族长。我定待小清好。还望族长赐赉姓名。”

“估计内心在悔怨如何不姓陶而姓崔吧？”

崔墨客无亲眷，由族中长老伴随于祠堂，也是入赘的风俗。小清一袭红装，粉面皎白，更像一株冉冉盛开的桃花。就待吉时到临，吹手们奏响喜乐，罩上红盖头，坐着四抬喜轿，等候崔墨客骑着高头大马，前来迎娶。

“陶庄主太客气了。”

“族长，小清情意已决，何况崔郎愿入赘庄内，改姓陶。”小清一改昔日寒微，与族长四目相对，几近能碰撞出火花。

虽说陶家庄百姓对崔墨客入赘很架空，丧事到临，也少不得做个模样，喜钱喜礼堆了满院，倒也显出陶家庄的豪阔。

即将为人妻，将来几十年相伴，少女出嫁的心机，老是羞怯异化等候，百味陈杂。想起郎君平时的体贴入微，嘘寒问暖，小清粉面一红：“婚后必然要好好奉养崔郎，陪他挑灯夜读，研墨煎茶，待崔郎考取功名，立即分开陶家庄。”

“孤身。”

但是，陶家庄百姓，千万没有想到，他们看到的是，六十多年前的一段旧事——

“此事等族中长老商讨再定。”族长挥挥手，走出祠堂，几名族人尾随而出，油光满面的胖脸没有涓滴高兴，被阳光映得阴沉惨白。

“桃之夭夭，灼灼其华。之子于归，宜其室家。桃之夭夭，有蕡实在。之子于归，宜其家室。桃之夭夭，其叶蓁蓁。之子于归，宜其家人。”墨客大声吟唱，越走越远，却深深留在了小清依依不舍的眼眸。

“小清，走快点！你父亲如果在天有灵，知你这般不情不肯，岂不心寒！”族长板着泛着油光的胖脸，厉声呵叱。

小清依言望去，一只四脚朝天，捆于竹竿的肥猪，正“嗷嗷”叫着，挣扎于屠户铺前。

“不要！”小清梦中惊醒，贴身小衫早被盗汗渗入，忍不住打了个颤抖。

自那今后——小清溪边洗衣，墨客卧于青石，喝酒高歌；小清桑林采摘，墨客骑牛吟诗，笛声婉转；小清阛阓卖布，墨客取出几枚铜钱，将布匹尽数拿走。

墨客还未说完，小清眼睛瞪得滚圆，瞳孔里映着任由屠夫开膛破肚，剜出血淋淋心肝，拽出一大坨臭气熏天大肠的死猪，惊骇地后退，哆颤抖嗦反复着：“不是如许的……不是如许的……我不要胖……我不要胖……”

自唐朝始，唐玄宗酷好歌舞诗词，才情横溢，尝尝扮成伶人即兴演出，与宠嬖妃子杨玉环琴瑟和鸣，伶人职位才有所进步。但是也不过是更初级的权贵玩物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