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犯花[第1页/共3页]

此人走在雪里，脚步声很浅，或许是因为眼睛看不到的原因，她听得特别清楚，是极有规律的，并且没停。

丹薄媚跪求宫主微尘照实奉告，冰夫人何故不醒。但微尘宫主只安静对她道了句“伤重，朝气太弱，时候未到”。她只好转而诘问，如何能使冰夫人尽快醒来。

到天山外，已经是春季了。乍暖还寒，草长莺飞。但是天山不暖，它长年冰川覆盖，风雪大得惊人。

五年来她练功也好，文墨也罢，都刻苦得令人吃惊。吃惊于她的坚固，也吃惊于她的悟性。

女宫主怜悯地抱住她，答道：“抱愧，孩子，我也不晓得。”

“嗯？不在四周，还上天山，你家很穷？”

他那句“难怪”紧跟着“丹氏先人”，莫名流暴露某种仿佛不为人知，又仿佛人尽皆知的隐蔽。

丹薄媚听出这是个男人的声音，很降落，很有神韵。

但是冰夫人已经死了。

“呃……懦夫真可谓‘事了拂袖去，深藏身与名’的大好人。”丹薄媚艰巨地笑了一下，浅灰色的瞳孔泛着雾气，无神看着火线，没有核心。“只是懦夫可否好人做到底，将我送下天山？我仿佛出了点题目。”

此人闻言，看向她的额头……岂止是受了伤，那边被磕了一条大口儿，血液流了她满脸都是。约莫天寒地冻，她感知不到伤口的剧痛了。

“我只是顺手，没做甚么，不需求你酬谢。”

“宁公子，现在只要八族。”黑衣人面面相觑，半晌后有人语重心长地提示。

“不是本来就看不见的，约莫上山被风雪灼伤了。”丹薄媚对氛围浅笑。

没多久体力不支，常常爬上去三步，便会跌下五六步。她闻声耳边除了吼怒而过的风雪，另有回旋在头顶的苍鹰。

女宫主神采如常道：“她会醒来的。”

黑衣人不答，做了个“请”的手势，表示他分开。

禁止丹薄媚触碰冰夫人的伤痕，只是为了不让她晓得这具躯体已没有温度。

“厥后没了。”

“我很想她。我想和她说话。”不久丹薄媚踏出石门，压抑着感情低声哭泣，颤抖道，“她现在如许我很惊骇，我很怕她就如许悄悄地消逝了。我没有任何体例抓紧她，挽留她，乃至来不及告别。宫主，我娘甚么时候才气醒来？”

“认得我？”宁公子眉毛一翘，在封闭的朱门与俯视本身的女童之间来回游移，好一会儿才笑了，道，“我晓得了，这是丹氏先人？难怪。”

如许也好。

“是啊，不过我之前也算是个有钱人呢。”

丹薄媚踢了一脚地上的石子，面无神采，盯着它在半空划出一条弧线，落进碧绿幽深的草丛中。

“是受了伤，你忍忍，从速下山。”此人仿佛并不肯多做逗留。

丹薄媚方一靠近，即被打着旋儿扑来的冰雪渣子眯了眼，面庞被山风刮得生疼。她咬牙，将身上的大氅紧了紧，抬起右手遮住半张脸，低头一个劲儿地往上爬。常日与师姐妹参议时屡试不爽的轻功，现在却不如何能派上用处。

天山之巅，丹薄媚看到那株无叶梦魇花时，不知是被风雪刺激的，还是别的甚么启事，她的眼睛开端堕泪，但是她并不哀痛。

半晌后，此人抱起她下山。

她愣了愣，回过神来，平静得不像话：“多谢这位懦夫相救，我没甚么……只觉额头有点痛，你看我那边是否受了伤？”

她欣喜得心脏狠恶跳动，忙不迭连根带土直接将花给刨了，塞在花袋里，贴身而藏。泥土蹭上她乌紫的嘴唇，她正要去拍，没想到脚下俄然一空，连人带花一起跌下山颠。

丹薄媚彼时应了声，却又连夜疾奔下山。

……

从那一年起，丹薄媚在青上仙宫等一个永久没法醒来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