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倾杯[第1页/共3页]

宦使下认识掠过冰夫人倾泻如云的黑发，恭敬地退出门。

但是五岁时，冰夫人奉告她：“不要见他对你好，你就真的将他当作父亲，也不要见我说他不是你父亲，你就将此事表示出来。”

“我们也走吧。”冰夫人抱着她跃上檐角，猎猎清风拂过裙裾，冰绡缟袂，似欲飞去。

冰夫人倾国的脸庞被划了一刀，血液飞溅在她的眼皮上。她眨了一眨，顷刻血珠顺着眼睛滑下去，滚烫滚烫。

彼时丹氏还是九族之首，在金陵、在后梁与周唐、在全部天下，呼风唤雨不过如是。而燕国不过弹丸之地，弹指可灭。放眼西北也拿不脱手，更休提中原大地。

离祸郡主非常不解：“他不是我父亲，为甚么我也姓孟？”

这并未给风雨飘摇的燕国带来好处。相反，乱世当中，小国立名，很快西北大国北汉兵临池下。孟恒率军三十万却不战而降，到了此时，燕国臣子竟还在上谏，请他赐死冰夫人以慰民气。

燕国主孟恒对此不置一词，却更倾其统统地放纵冰夫人与离祸郡主。

已阔别都城的冰夫人与丹薄媚仿佛也闻声了哭声，快速前行的身形一停，冰夫人道：“他死了。”

丹薄媚没感觉这个名字不好，只是心底在想：她的母亲冰夫人半生庄冷酷雅，一无所求。即便万人唾骂妖孽，仍未曾为本身辩白一句，足可称薄媚，却也从未离祸。可见祸事偶然不是本身惹来的，也有别人强加来的，且避无可避。

在六岁之前，丹薄媚糊口在燕王宫的金屋里。

“我捂不住……但是我捂不住！娘，如何办？我连一个洞也捂不住啊！”丹薄媚浑身颤抖，将冰夫人抱得很紧，一只小手用力去按住腹上的血洞穴，但是喷涌的血液还是从指缝间溢出来。瞬息之间，她的手成了血手，母亲的血。

“凭甚么我不能姓应？”

偌大的宫殿悄悄沉着，只要风声与鹤鸣。服侍的宫女不知去了何方，或许在清算承担，或许已经逃脱。

整整一百六十人！

都城外黄沙漫天，燕军兵戈委地，惭愧地低下头颅。

他猝不及防退了两步。数年来风俗她沉寂寡言，任由摆布，他几近忘了冰夫人曾是丹氏一族的天之宠儿。

城外刀戟嘶哑，国覆宫倾，金屋里的母女二人却很安闲。

按常理，即便是资质浅显的丹氏女也不会与燕国有何干系，可冰夫人倒是大名鼎鼎的第一美人，丹蓁姬。

冰夫人低头看了一眼她巴望的面色，心领神会道：“姓丹，丹薄媚。”

紧接着房檐上传出清稚的声音：“在金陵滥杀无辜，未免太不把九族放在眼里了。”

冰夫人合上书卷，起家抚过离祸的头，“那又如何呢？我们不必按他们的志愿行事。我们不想死，那么活下去就是了。”

“因为没人但愿你姓应。”冰夫人白如翠绿的十指按在离祸郡主纤细肥大的肩上，她感到手掌下的双肩在微微颤抖。为甚么颤抖？是气愤还是痛苦？是哀思还是无助？本应当获得的东西被剥夺，仅仅为了被迫成全别人的志愿……她凝睇这个五岁女童清澈的双眼，道，“你没法抵挡。我也没法抵挡。”

制作这座金屋几近耗尽国库珍宝，她年纪尚小，青梅如豆，不晓得何为豪侈，一如不晓得为何很多人悄悄说她的母亲是祸国妖姬一样。那些人一旦见了她，总要躲在僻静处交头接耳。偏又不敢摆到明面上讲，倒像极了昼伏夜出的老鼠，在黑夜中龇牙咧嘴，一旦光亮来临，他们却销声匿迹了。

冰夫人神采安静，眸光里略带凄伤，但好似并非为了这燕国毁灭。她豁然道：“晓得了，去门下候着，我绾了发就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