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婆母在上[第1页/共3页]
“你倒不必跪了。”
“这么跟女人搀着些,我也和缓。”
“哼,”闵夫人嘲笑,“信口言来,真真是虔诚!你看看你抄的经文!”
“嗯。”
素芳苑按例有两位老妈妈、四个大丫头并绵月和艾叶儿。服侍新主,人们各行其职,有一应统领的、有做针线服侍书画的、有安排茶饭的、有侍弄鸟雀的、有上夜的、有拢火的,可绵月冷眼瞧着,这活计排来排去都是在服侍这楼这院子,当真给这位端庄主子奶奶使唤的倒是寻不着。便说这茶饭,素芳苑不开灶只跟着西院大厨房,可自打这边开了院,女人便一向服侍在谨仁堂陪太太用饭,也不知是如何传的话,今后大厨房送来的茶饭便只要丫头的没有主子的,竟是也挑不出理来。
“太太经验的是。”鼻尖对着指尖,莞初道,“娘亲活着时也曾抄经涵养,道此中五种功德,‘一者可靠近如来,二者可摄取福德,三者是赞法亦是修行,四者可受天人等扶养,五者可灭罪。’我自陋劣,亦不敢怠慢,每日提笔,必默念。”
灯笼被吹得七扭八歪,晃得一时有一时无,绵月脸上的笑淡淡的,眼中也淡,辨不出将才言语中的亲热热络。这女孩从第一目睹便是如此,寡言,沉着,无惊无喜,行事殷勤妥当,唯有一处逾礼便是她从不随房中丫环唤莞初“二奶奶”,而是随了不懂事的小丫头艾叶儿唤“女人”。旁人都当她也是从娘家陪嫁来的,并不计算,只是莞初于这一可贵的逾礼反倒生出了亲热,不由人想起那一样寡淡的先生,未几言,惜字如金,字字金……
佛前礼未行,莞初不敢起家亦不敢叩拜,只低头看着本身的指尖,温馨地等着经验。
佛的事理掺杂着浅薄的肝火劈面来,压也压不住,烧得莞初还是不明以是,“您的话我自是都记得,只是我……”
在门外仓促脱了大氅,莞初略定了定神挑起帘子。佛龛前的早香已经燃过一半,侍弄香油的竟是彦妈妈,莞初悄悄走畴昔跪在蒲团上,双手合十。
“女人,夙起就吃了一盅酪子,可撑得住?”
未及看逼真莞初就嗅到一股子醇厚的香味,定睛一瞧,那青瓷碗里竟是满满一碗香油,清澈透亮,磨香沁人。恰是迷惑儿,身边的彦妈妈接了小丫头的手将一满袋子丫头们学针线用的小钢珠儿扑落落倒了出来,铺了一碗底,末端又不知从那里弄了来两只小银调羹丢了出来。
听女人应下,绵月没再吱声。昨儿夜里返来的时候已是敲了半夜,上高低下只要上夜的灯和一壶温吞吞的茶水候着她们。那碗酪子是夜宵剩下的,却并非是女人的宵夜,只传闻是楼下大丫头水桃病了,厨房特地做了送过来,吃不了搁下的。绵月悄悄儿藏了,才有了今儿夙起的吃食。
“猖獗!!”“啪”一声震的茶盅响,闵夫人瞋目圆睁,“才进府几日,竟是敢冲着我‘你,你’的,公然是山野林子里养的不成?!怪道使出这等小民贱心、掩耳盗铃的手腕,到本日还敢不认!竟是与我实际!彦妈妈!”
绵月故意日里留在院中或是往厨房去瞧瞧,可怎奈女人身边没有可用的人,每日往谨仁堂去都得她陪侍。女人一是怕艾叶儿小丫头受不得苦,二也担忧她口无遮拦惹事,实则绵月也怕,谨仁堂虽不说是龙潭虎穴却每日也可称得是鱼游釜中,踏进门就带了三分不是,那里还敢冒昧。
这丫头就是这么个死性子,如何说如何训都是一副赖皮子模样任你摔打,仿佛天雷压顶她也浑然不动,未曾修行倒早早入了定了!瞧得闵夫人真真是恨!
嘴角露笑又抿出小涡儿,公然,心静天然万物静。只是……这肚子却不肯静,咕咕叫着好不争气,叫得这身子有些空,手也浮,本来婆婆说的不无事理,想来那字里头带了出来本身倒不觉,可不是不敬?莞初深深吸了口气,带着这磨香把肚皮吸扁,屏气凝神,筷子又谨慎地探入油中,这一回,手稳力舒,小珠子坐上银肩舆,稳稳铛铛地浮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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