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Deja vu[第3页/共11页]

但他不能不信，这并没有给他带来胜利的高兴，相反是庞大的空虚与厌憎。他在这一天的日记中写道：“以这些笨拙的仆从为敌手，觉得本身在赴死而与之决死奋战，想想的确是太傻了。”

那么，就真的不要想她了。

他们走到我跟前，仿佛甚么事都没产生一样，四个日本兵站在中华门的两侧，别的十几个又坐在了刚才那些日本兵坐过的处所，持续说着刚才那些日本兵说过的话，持续在那边哈哈哈地狂笑。我惊诧地看着他们，他们不是刚才被我杀死的那些日本兵吗？是的，没错，是他们。刚才我杀死的那些日本兵的尸身不见了，我手中握着的三八大盖也不见了，地上只要碎石烂砖和那具被坦克辗过的国军兵士的尸身，统统都没有窜改，就仿佛刚才甚么都没产生过一样，他们的目光从我头顶飘过，仿佛我站在这里也很普通，他们仿佛已经忘了我刚才已经杀死过他们一次。

我摇了点头，把她从我的脑袋里甩到了窗外。我只是坐着这辆公交车来回铜井，在1937年和2009年之间跳进跳出，她本来就不该该呈现在这个小说中，这统统和她没有干系。就此打住吧。

我赶到长生寺时，已经晚了，那16名和尚的身材扔在院里，鲜血固结在地上，已经是厚厚的一层。一只玄色的猫蹲在中间的一块石头上，茫然地呜呜地叫着。我再细心地看看，它已经死掉了，肚子上有一个破洞，拖着一摊肠子，那是三八大盖上的刺刀留下的伤口。日本兵连一只猫都不放过，它没有抗日，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但他们还是把它杀了，仅仅因为它是一只中国的猫。

大队的日本兵已经畴昔，只要三三两两穿戴屎黄色的小队兵士仓促地赶往城内，他们背着三八大盖，枪刺上挑着各种百般的小承担，那是他们的战利品，能够是精彩的瓷器，也能够是披发着尿臊味的便器。他们像一群贪婪的狗一样，伸着鼻子寻觅着各种他们以为是宝贝的战利品，筹办当作私家财物寄回家里。他们不能称之为甲士，只能称之为强盗，无耻的强盗，地球上最丑恶的一群人。我晓得这是真正的日军，并不是拍电影。那具被他们枪杀的中国男人的尸身仍然躺在那边，酱紫色的肠子流淌在地上，一群蚂蚁趴在上面啃吃着。烽火燃烧的南京，让那些躲在地底的蚂蚁也禁不住引诱，冒险地来到空中趁火打劫。1937年12月的南京毫无还手之力，就连蚂蚁也来欺负。

越往北边走，除了奇形怪状的尸身，路边褴褛也越来越多，最多的还是溃兵脱掉的戎服和各种兵器。李茂才他们这个时候在那里？他们会不会也异化在这些溃兵中忙着逃命？他们现在是被日军俘虏了，还是躲在灾黎区了？不管在那里，只要放弃了战役，就意味着他们对这支残暴的军队还抱有胡想。如果是如许，他们就太天真了，都是东方民族，都是以投降为热诚，投降不但不会让敌手心生怜悯，他们只会更加看不起，更加鄙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