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医铃(二)[第3页/共4页]
玄悯不再管他,用心燃起了香。
他拈在指尖看了看,淡淡道:“一枚羊眼大小的金珠。”
薛闲只感觉两爪猛地一坠,面前一黑,他便被那不利催的珠子给薅下了桌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丙寅年七月廿三
“这是甚么东西?”薛闲问完,咕噜噜滚到了一边。
薛闲二话不说便往暗袋外头翻。
铜盆边搁着一小碟调好的墨,玄悯放开一张黄纸,用笔蘸了墨,在纸上写了几个字――
玄悯闻言,将金珠切近烛火。
一看便知,这是某间堆栈的上房。
将本身严丝合缝贴在金珠上的薛闲像个不倒翁,跟着金珠滚到了石镇纸边,撞上了这才停下来:“你醒了?”
薛闲想把肠子吐他脸上。
“这是医铃。”江世宁的声音冷不丁响了起来。
刘门许氏
不是刘老太太又是谁。
薛闲一愣:“羊眼大小?金珠?”
玄悯道:“蛇。”
玄悯淡淡道:“又长眼了?”
“有,家姐远嫁安庆,避过了祸事。”江世宁答道。
“我只是让你往中间挪一些。”玄悯将他放回桌面中心,垂目看他,“还胡乱打断么?”
这秃驴是个穷讲究的,半点儿不像个端庄和尚,这一点,从看他惯常的一些行动和住的这间上好客房便可晓得。
玄悯一伸手,那圆滚滚的东西适值滚过桌沿,落在他掌心。
“……”
接着,有东西从裂开的石磨盘中间滚落在桌上。
他忍了又忍,乌青着脸哼道:“这复书了没,能够把你这褴褛镇纸挪开了么?把我的珠子还我!”
薛闲:“……”这类非要戳人痛脚的棺材板板如何没被人扔进护城河里去呢?
就听接二连三数声“咔嚓”碎响,本来看起来厚重得坚无可摧的石磨盘竟然回声裂成了数瓣。
玄悯也不管他,而是放下布巾,三两下翻开那方薄薄的布包,将里头的一小叠黄纸和一支笔取了出来。
薛闲:“许氏?”
玄悯手指朝桌子中心指了指,道:“你先――”
“这是我曾祖。”他解释道:“曾祖是个铃医,每日走街串巷替人看诊。当时候铃医为了提示人,会在行医箱上挂个银医铃,走到哪儿便响到哪儿,带病带疾的人闻声了,便会来求医问药。这只医铃便是我曾祖用的,当今如许走街串巷的铃医少了,大多都是有门有脸的医堂药堂。我江家世代行医,为了不忘本心,这只医铃便从曾祖一起传到了我爹娘的手里。”
薛闲趴在金珠上,定睛一看,只见他撞上的是个杏子大小的银色圆盘,圆盘腰间有条细缝,一碰便会收回细碎的响声。
玄悯又从布包里取出一根香,将这张写了刘老太太姓氏的黄纸折了三道,在烛火上扑灭,搁在了石磨盘上。薄薄一张黄纸,烧起来竟然出奇地慢,石磨盘大要很快出现了黑,像是沾裹上了一层纸灰。
玄悯收声,沉默看了他半晌,而后将那羊眼大的金主放在了那两只纸皮爪子上。
他恐怕玄悯也要这么嗡嗡七天七夜,要真是如此,他不如现在就跳个楼,一了百了。
薛闲:“送谁?”
石磨盘里传来一声幽幽的感喟:“有劳大师了。”
薛闲趁机利用:“行,你把镇纸挪开,我证明给你看。”
他缓缓捻动手里的香,让它一端被黄纸燃起的火烧透。
薛闲扫视一圈,发觉这仿佛是一间卧房,床褥划一,灯火明黄,屋子里浮着一股浅淡的木叶香,以及淡得近乎难以发觉的药味。玄悯正站在一面雕花圆木桌前,桌上搁着不省人事的纸皮江世宁、从刘师爷家挖出来的石磨盘、一方薄薄的布包、一只盛了净水的铜盆,以及一套豆青瓷茶具,壶把上镂着三个字――归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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