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银医铃(二)[第2页/共4页]
他顺手一指,问道:“秃驴你超度那刘老太只用了一根香,另有一根是筹算何为?”
他的声音听起来非常温缓,比起先前,多了些说不清道不明的生机,不再暮气沉沉的了,就像是……俄然告结束某一桩苦衷般,轻松了些许。
他忍了又忍,乌青着脸哼道:“这复书了没,能够把你这褴褛镇纸挪开了么?把我的珠子还我!”
玄悯闻言,将金珠切近烛火。
薛闲:“送谁?”
玄悯一伸手,那圆滚滚的东西适值滚过桌沿,落在他掌心。
他缓缓捻动手里的香,让它一端被黄纸燃起的火烧透。
不过薛闲并没有如许说,他咬了咬舌尖,道:“便可瞥见内里有些曲折的纹样,你见过别家金珠能透光么?”
薛闲一愣,收了话音看他:“秃驴?”
薛闲:“不碎了,我的东西,谁敢碎!”
玄悯也不管他,而是放下布巾,三两下翻开那方薄薄的布包,将里头的一小叠黄纸和一支笔取了出来。
薛闲顺着他的目光看畴昔,适值看到布包里另有一根长香。
他非常愤然,便长久地闭了嘴,不想再跟这秃驴说话了,真是个不会谈天的东西!
玄悯:“不碎了?”
玄悯淡淡道:“许氏。”
“你这是在超度?”薛闲憋了一会儿,还是没憋住,出了声。
“……”
瞥见里头模糊有一条盘着的龙,不过龙头龙爪都蜷在长身当中,怕是看不大清楚。
薛闲在贩子混了些日子,见过墨客爱去的状元楼,见过贩子爱去的广源楼,另有平常可见的悦来、福顺,大多名字都非常吉利,像归云居这类听起来就好似“祝你弃世”般的堆栈,大抵脑筋被鸡啄过的人才会来住。
“少废话,快给我。”薛闲不耐烦地打断他。
薛闲只感觉两爪猛地一坠,面前一黑,他便被那不利催的珠子给薅下了桌子,直接砸在了地上。
薛闲趁机利用:“行,你把镇纸挪开,我证明给你看。”
这秃驴是个穷讲究的,半点儿不像个端庄和尚,这一点,从看他惯常的一些行动和住的这间上好客房便可晓得。
他只见过那种平常的超度法儿,俗称打佛七――一群被请去的秃驴围坐成圈,脑门映照得屋子都亮堂了几分。他们轮番成两拨,日夜不休地对着棺材板念往生经,足足念上七天七夜。薛闲有回跟错了人,不谨慎进了某个正在办白事的人家,无法之下听着那群秃驴在耳旁一刻不断地嗡嗡了七天,念得他一个头两个大,恨不得直接吊死在棺材板上。
他拈在指尖看了看,淡淡道:“一枚羊眼大小的金珠。”
气得厥畴昔的薛闲在含混当中,仿佛又闻声了秃驴腰间皮骨之下有甚么东西震了一下,“当――”的一声似远似近,震得他完整断了气。因而这孽障一厥便厥了好久……
但是这金珠实在首要,捏在这秃驴手里,多少让他有些受制于人的感受,不得不勉强诚恳一点。
玄悯将这孽障从地上捡起来时,他那两只爪子还死死扒着金珠不放手,像个颠颠的守财奴。
玄悯捻动手里的香,一缕青烟细细袅袅地绕着石磨盘,散着淡淡的檀香味:“净手,书帖,燃香,诵经,可送亡者往生。”
不过如此细节薛闲并未重视,他盯着玄悯看了一会儿,确认他死不了又醒不来后,悄悄冲江世宁招了招手。
“我只是让你往中间挪一些。”玄悯将他放回桌面中心,垂目看他,“还胡乱打断么?”
薛闲扫视一圈,发觉这仿佛是一间卧房,床褥划一,灯火明黄,屋子里浮着一股浅淡的木叶香,以及淡得近乎难以发觉的药味。玄悯正站在一面雕花圆木桌前,桌上搁着不省人事的纸皮江世宁、从刘师爷家挖出来的石磨盘、一方薄薄的布包、一只盛了净水的铜盆,以及一套豆青瓷茶具,壶把上镂着三个字――归云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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