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粹精[第1页/共2页]
凡攻治小米,扬得实在,舂得其精,磨得其粹。风扬、车扇而外,簸法生焉。其法篾织为圆盘,铺米此中,挤匀扬播。轻者居前,簸弃地下;重者在后,嘉实存焉。凡小米舂、磨、扬、播制器,已详《稻》、《麦》当中。唯小碾一制在《稻》、《麦》以外。北方攻小米者,家置石墩,中高边下,边沿不开槽。铺米墩上,妇子两人相向,接办而碾之。其碾石图长如牛赶石,而两端插木柄。米堕边时顺手以小扫上。家有此具,杵臼竟悬也。
凡牛、马与水磨,皆悬袋磨上,上宽下窄。贮麦数斗于中,溜入磨眼。人力所挨则不必也。
凡胡麻刈获,于骄阳中晒干,束为小把,两手执把相击。麻粒绽落,承藉以簟席也。凡麻筛与米筛小者同形,而目密五倍。麻从目中落,叶残角屑皆浮筛上而弃之。
宋子曰:天生五谷以育民,美在此中,有黄裳之意焉。稻以糠为甲,麦以<麦夫>为衣,粟、粱、黍、稷毛羽隐然。播精而择粹,其道宁终秘也。饮食而知味者,食不厌精。杵臼之利,万民以济,盖取诸《小过》。为此者难道人貌而天者哉?
江南信郡水碓之法巧绝。盖水碓所愁者,埋臼之地卑则洪潦为患,高则承流不及。信郡造法即以一舟为地,橛桩维之。筑土舟中,陷臼于其上,中流微堰石梁,而碓已形成,不烦木壅坡之力也。又有一举而三用者,激水转轮头,一节转磨成面,二节运碓成米,三节引水灌于稻田,此心计无遗者之所为也。凡河边水碓之国,有老死不见砻者,去糠去膜皆以臼相终始,惟风筛之法例无分歧也。
凡服牛曳石滚压场中,视人手击取者力省三倍。但作种之谷,恐磨去壳尖,节减朝气。故南边多种之家,场禾多藉牛力,而来年作种者则宁向石板击取也。
凡大麦则就舂去膜,炊饭而食,为粉者十无一焉。荞麦则微加舂杵去衣,然后或舂或磨以成粉而后食之。盖此类之视小麦,精粗贵贱大径庭也。
凡稻刈获以后,离稿取粒。束稿于手而击取者半,聚稿于场而曳牛滚石以取者半。凡束手而击者,受击之物或用木桶,或用石板。收成之时雨多霁少,田稻交湿,不成退场者,以木桶就田击取。晴霁稻干,则用石板甚便也。
攻麦(磨罗具图)
凡砌石为之,承藉、转轮皆用石。牛犊、马驹惟人所使,盖一牛之力日可得五人。但入此中者,必极燥之谷,稍润则碎断也。
凡豆菽刈获,少者用枷,多而省力者仍铺场,骄阳晒干,牛曳石赶而压落之。凡打豆枷,竹木竿为柄,其端锥圆眼,拴木一条长三尺许,铺豆于场,执柄而击之。
凡力牛一日攻麦二石,驴半之。人则强者攻三斗,弱者半之。若水磨之法,其详已载《攻稻》“水碓”中,轨制不异,其便当又三倍于牛犊也。
凡小麦既以后,以水淘洗尘垢净尽,又复晒干,然后入磨。凡小麦有紫、黄二种,紫胜于黄。凡佳者每石得面一百二十斤,劣者损三分之一也。
凡水碓,山国之人居河边者之所为也。攻稻之法省人力十倍,人乐为之。引水胜利,即筒车灌田同一轨制也。设臼多寡不一。值流水少而地窄者,或两三臼。流水洪而地室宽者,即并列十臼无忧也。
凡磨大小无定形,大者用肥健力牛曳转,其牛曳磨时用桐壳掩眸,不但是眩晕。其腹系桶以盛遗,不但是秽也。次者用驴磨,斤两稍轻。又次小磨,则止用人推挨者。
凡磨石有两种,面品由石而分。江南少粹白上面者,以石怀沙滓,相磨发热,则其<麦夫>并破,故黑参和面中,无从罗去也。江北石性冷腻,而产于池郡之九华山者美更甚。以此石制磨,石不发热,其<麦夫>压至扁秕之极不破,则黑疵一毫不入,而面成至白也。凡江南磨二旬日即断齿,江北者经半载方断。南磨破<麦夫>得面百斤,北磨只得八十斤,故上面之值增十之二,然面<角力>、小粉皆从彼磨出,则衡数已足,得值更多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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