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沈冲（下）[第1页/共3页]

他非常诧异。

桓瓖和城阳王皆讶然：“哦？”

接下来的事情公然被他言中。

说罢，他走到剑座前，取下宝剑，“锵”地拔出，然后，一剑朝烛台削去。

“霓生，”他忽而道，“给我讲你祖父那些书中的故事。”

城阳王点头，提笔在兰叶上添了色，对公子道：“我看霓生甚是懂画，不若你将她给我，我另赐你两个美婢，如何？”

我有些惊奇，没想到他俄然问起这个。

但他就算气得摔书，也从不惩罚我。偶然，他冷着脸不睬我大半天以后，会俄然对我说，我的话虽不入流，但还是有几分事理。

荀氏和袁氏一样，本就是重臣。两家虽干系密切，但先帝时袁氏独大，已是嫌隙渐生。天子继位后，对荀氏甚是虐待。荀后的父亲荀康官至太尉，包含荀尚在内的几个兄弟亦加官进爵，身居要职。袁氏最后垮台，荀氏乃是出了大力。

“哦？”桓瓖笑了笑，“太子么，这也不是头一遭。”

在我看来，他皱眉的时候，愤怒地涨红脸的时候，被我顶得出说不出话的时候，和他笑起来的时候一样都雅。

荀氏虽代替袁氏，受尽皇恩，但荀氏比袁氏懂事，失势以后，对天子昂首帖耳，忠心不二。可惜，也并非万全。

城阳王叹口气：“太子这般脾气，实在不好。”

庞后育有二皇子平原王，同为嫡子，离太子之位不过一步。不过庞后战役原王一贯顺服诚恳，仿佛偶然争位。特别是平原王，在太子面前唯唯诺诺，近乎痴人，经常受太子欺辱。

夜里，我在室中叠着衣服，公子躺在榻上，百无聊赖地用手指打了打纱帐上垂下的香囊，一荡一荡。

“这便是不当。”公子道，“若论养兵自重，梁王、赵王、豫章王、会稽王等比秦王更甚，而朝廷只患秦王。”

“你识字？”他问。

到了分开这里的那一天，我或许不会非常欢畅。

与别人分歧，他是当真想去参军。那日从城阳王的府里出来以后，他就再也坐不住，数次向主公和大长公主提起此事。但是毫无牵挂，均造反对。

当明天子，别处建立无多，生儿子倒是在行，有十七个。他立过两位皇后，后宫的宠妃年年创新。太子的生母荀皇后，就是当年扳连我入狱的袁太后和袁恢的外甥女。

此事产生之时，堪堪就在公子与谢浚见面以后的第二日。固然诏令还未下，但很多重臣贵胄已经晓得了原委。

“何事？”公子问。

回到室中的时候，他将家人刚送来的几封聚宴请柬扔在地上，讨厌道：“边疆危急，这些人竟另有苦衷沉湎玩乐之事，莫非是要应那甚么璇玑先生的谶言！”

因为乡里毕竟无聊，我大抵再也不会找到一个像公子般能跟我辩论的人了。

而与公子比拟，桓瓖则顺利很多。

我常常啼笑皆非，却又不由难过。

桓瓖道：“你也知秦王功绩最大但兵马起码，不动他动谁？”

河西换帅的动静传出以后，常日沉湎玩乐的贵胄们纷繁主动报国，情势喜人。

如果是别人这么问我，我约莫会甩个白眼，反唇相讥或者干脆吵个架。但公子看着我，双目清澄，仿佛果然只是猎奇问问，教人没法发脾气。

公子的手指悄悄抚过茶杯沿口，目光灼灼：“太子、平原王与殿下皆皇嗣，自不成等闲出征。然秣陵侯新任主帅，则要新揭幕府，他帐下幕僚诸将，该选任何人？”

“这还不止，第二日，太子与三皇兄到苑中骑马，太子教三皇兄去父皇面前替他求战，你们猜如何？他竟也真去了。”

“怎会尽弃。”桓瓖不觉得然，“在朝廷眼中，秦王可比残匪要紧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