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9.释怀(上)[第2页/共4页]
她在杨氏的伴随下,来到沈冲的院子里。不过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未曾进阁房,只在门前看了看,便与杨氏去了外间说话。
我说:“伯夷和叔齐本是商时的孤竹国王子。孤竹国君归天时,本以叔齐为新君,但是叔齐以本身是次子为由让位于宗子伯夷,而伯夷觉得让位有违父命,对峙不受。厥后,二人闻知西伯侯有德,便干脆去往歧周。武王伐商,伯夷叔齐以不孝不仁为由,叩马而谏;武王克商以后,二人耻食周黍,饿死首阳山。”
“表公子现下感觉如何?”我问他,“伤口可好了些?”
我听得这话,感觉非常有事理。想想宁寿县主那张脸,再看看沈冲,我顿时也有了些如临大敌的紧急感。
“元初说你从未给他缝过衣裳。”
“好。”沈冲浅笑道。
“表公子醒了?”我体贴肠问, “渴么?可要用些粥食?”
这并不难猜,沈冲这般讲究学问的人,会在遮胡关劝公子听我神神叨叨,想想就晓得此中必是事出有因。
“可另有一事,表公子必是不知。”我说,“孤竹国便在厥后的辽西郡之地。商占有中原,东为东海,西方、南边皆为方国所围,为北方地广人稀,能够退守。孤竹国横亘北境,本乃咽喉,然自从伯夷叔齐出走歧周,孤竹国因君位空悬堕入表里交困,为山戎攻破,商纣北退有望,只得眼睁睁看着周人杀来,在朝歌自焚而死。”
一旁侍立的惠风瞥瞥我,不着陈迹地翻了一个白眼。
沈冲问:“我昏倒之时,是元初将你寻来的?”
我将一碗粥端过来, 用汤勺舀起, 悄悄吹散上面的热气, 喂到他的嘴边。
这药的味道虽比公子当年吃的好闻多了,但沈冲喝一口以后,仍暴露辛苦的神采。
宁寿县主点头,忽而将目光转向我。
沈冲却点头,缓了一会,道:“不必,就这般服下便是。”说罢,他干脆把药碗接过,吹了吹,如同赴死普通定了定神,然后一口气喝光。
待得看到来人,我讶然。
我问:“如何了”
沈冲非常听话,没有反对。我按例舀起一勺,吹凉些,递给他。
“恰是。”杨氏对我道,“云霓生,来见过县主。”
沈延毕竟面子不小,交游也甚广。沈冲遇刺以后,每日都有些亲故之人来看望。不过沈延佳耦一贯担忧客人扰他们宝贝儿子养伤,甚少让人来阁房当中。故而能让我在这里见到的,不是与沈氏来往甚密的亲朋故交,便是非常要紧的重臣贵胄。
沈冲对我心底这些弯弯道道天然一无所觉。他睡了两个时候以后,再度行来,我喂他用了些肉穈粥,又服了药,他靠在褥子上,神采平和。
“哦?”沈冲暴露不解之色。
“恰是。”我说着,将衣裳展开,“表公子看,如何?”
“恰是。”他说,“我传闻过原颍川太守云宏之事,霓生,你都猜到了。”
我说:“不过是针线,为何不会?”
沈冲的眼神意味深长,把杯子还给我。
“你看她方才打量我家公子那眼神,直勾勾的。必是又想勾引桓公子,又想勾引我家公子。”她越说越活力,“她算得甚么人?竟想脚踏二船。”
沈冲应了一声。
沈冲一怔,半晌,苦笑。
我笑笑,半晌摇了点头。
我也笑了笑。
我哂然。
我讶然:“另有第一次?”
他入朝以后,与淮阴侯一贯有些来往。看望时,带来了一些创药,又细细问过沈冲的伤情。
我说:“非也,此乃万事有因。商纣残暴,乃至灭亡,此乃天命。而伯夷叔齐疏忽于此,而只纠结于忠孝人臣之谓,殊不知其道本已空虚,为之身故而博来名声,亦不过徒有其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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