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前夫（下）[第2页/共3页]

虞衍一怔。

“便是妾那恶谶。”我说，“妾忘了奉告公子，就算无嫁娶之事，与妾走得近的未婚男人，也不免受累。特别是提过亲的。”

陆氏与虞氏一样，也运营漕运，并且还做得不小。现在扬州的漕运当中，最大的财产便是陆氏名下的。虞氏对陆氏的一贯很有攀附之心，不过陆氏那样的高门，也向来不是做赔钱买卖的。比如虞善要给虞衍找的那位新妇的父亲陆融，手中掌管这陆氏的漕运，乃是个倒霉不起早的人。钱唐至外海的漕运畅旺，陆融一贯眼红，此番在联婚，便是起了兼并的心机。而虞善岂不晓得陆融的心机，他之以是与陆融一拍即合，则是看中了陆氏在宦海上的人脉。

合法我还想再恐吓他两句，外头忽而响起一阵仓促的脚步声，打断了我的思路。

我眨了眨眼，诘问：“虞公子意下如何？”

虞衍马上道：“鄙人对陆氏偶然，夫人切不成多想。”

我和虞衍隔案对坐, 亲身为他斟上茶。

这话说得很有深意，我答道：“妾幸甚。”

虞衍道：“哦？夫人请讲。”

“鄙人不明夫人之意。”他不置可否，“夫人不若说说，鄙人为何不想与陆氏攀亲？”

他这般引见，我也不好躲避，上前与虞琇见礼。

不想，我一口回绝了。这对虞衍而言乃是失手，故而张郅来搜私盐的那夜，他顺道来与我一番长谈。

我叹口气：“这些实在都不要紧，最要紧的另有一事。”

我想，人太聪明就是费事，好不轻易有个过得去的郎君来寻求，我却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人生老是如此难过……

阿香没有说错。当我和虞衍走下楼时，一眼就看到了堂上的人。

出乎料想，虞琇非常和蔼，含笑道：“本来是倪夫人，妾此番自从回到母家，听人数度提起，早故意一见。”

听得这话，我不由看了虞衍一眼，只见他面上也有些诧色。

我心中嘲笑。这些富朱紫家出身的后辈都是一个德行，永久这般天真又自发得是。

虞衍的神采有些生硬，但仍保持自如：“自是因为鄙人对夫人一片痴心。”

我看着她，道：“恰是。”

虞衍看着我，目光动了动。

“鄙人也探听了夫人的夫家周氏, 那浔阳县城中倒是有周氏，不过不管哪家，皆无倪姓姻亲，也无近年新过世的年青后辈。”

“夫人！”阿香走出去，神采有些不安，“馆外来了人。”

而那双眸，虽看不清情感，却熟谙还是，夺民气魄。

我说：“自是因为买卖。虞公觊觎陆氏阵容，欲借联婚之机，将漕运买卖与陆氏归并，可在虞公子看来，此事无异于将虞氏数辈心血拱手让人，故而对此事死力顺从。”

“说得不假，夫人公然是聪慧之人。”虞衍看着我，唇角终究弯起，“不过夫人放心好了，鄙人不过想借夫人一用，必不会让夫人受扳连。”

我暴露绝望之色，叹口气，道：“妾晓得，现在虞公为公子择选了陆氏的良配，公子定然也心神神驰，看不上妾了……”

“妾家在浔阳城外，名芍溪。”我说。这地名并非我扯谈，芍溪的确有，是我当年在浔阳官府里抄籍书时胡乱翻到的。

我抿唇笑了笑，瞅着他，害羞带怯：“托虞公子之福，前次妾提及的那恶谶之事，迩来妾多加思考，已然放心。”

“这……”虞衍停顿半晌，倏而规复平静，“鄙人甚喜，只是此事关乎毕生，还须从长计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