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4.前夫（下）[第1页/共3页]

“这……”虞衍停顿半晌，倏而规复平静，“鄙人甚喜，只是此事关乎毕生，还须从长计议。”

他这般引见，我也不好躲避，上前与虞琇见礼。

听得这话，我不由看了虞衍一眼，只见他面上也有些诧色。

虞衍看着我，半晌, 道：“鄙人听闻夫人与那做渔获买卖的郭氏兄弟有些来往？”

虞衍的目光倏而冷下。

陆氏与虞氏一样，也运营漕运，并且还做得不小。现在扬州的漕运当中，最大的财产便是陆氏名下的。虞氏对陆氏的一贯很有攀附之心，不过陆氏那样的高门，也向来不是做赔钱买卖的。比如虞善要给虞衍找的那位新妇的父亲陆融，手中掌管这陆氏的漕运，乃是个倒霉不起早的人。钱唐至外海的漕运畅旺，陆融一贯眼红，此番在联婚，便是起了兼并的心机。而虞善岂不晓得陆融的心机，他之以是与陆融一拍即合，则是看中了陆氏在宦海上的人脉。

虞衍看着我，目光动了动。

未几，心中倏而像被甚么一下牵起，顺着她的目光，蓦地转头。

我想，人太聪明就是费事，好不轻易有个过得去的郎君来寻求，我却连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都做不到，人生老是如此难过……

我暴露情深意切之色，道：“自从虞公子上回亲身登门，奉告情意，妾这些日子常常忆起，皆心动不已。妾本觉得公子听了那些言语以后，定然退避不及，再也不登门来。不料公子竟无嫌弃之色，仍三番两次示以靠近之意。可贵虞公子一片痴心诚意，妾若再将公子拒之门外，岂不成了那无情无义之人？妾思忖之下，觉得公子既不在乎那恶谶，妾亦不成为之监禁，决定明日便承诺那媒人，与公子行六礼，成百年之好！”

“鄙人因得猎奇, 在县城里探听了好久，却听内里的人说，城中并无倪姓。”虞衍道。

我晓得我说中了。

“妾家在浔阳城外，名芍溪。”我说。这地名并非我扯谈，芍溪的确有，是我当年在浔阳官府里抄籍书时胡乱翻到的。

“妾本日还带了一名来宾至此，他是夫人的故交，想来夫人亦想一见。”虞琇意味深长，“巧了，他也姓周。”

“传闻，倪夫人是浔阳人士。”她说，“不知是浔阳那边？”

“哦？”他不觉得然，“夫人莫非也觉得那陆氏是良善之辈？”

“虞公子乃是明白人，不过妾另有一句话想奉告公子。”我说。

“夫人！”阿香走出去，神采有些不安，“馆外来了人。”

虞衍看上去并不全然信赖，正要开口，我道：“不过虞公子本日登门而来也是恰好，妾有些话，也要对虞公子说。”

我说：“自是因为买卖。虞公觊觎陆氏阵容，欲借联婚之机，将漕运买卖与陆氏归并，可在虞公子看来，此事无异于将虞氏数辈心血拱手让人，故而对此事死力顺从。”

解铃还须系铃人，我想要自保，当然还须从虞衍动手。

我点头：“郭老迈的渔获物美价廉, 妾一向跟他们买。”

“就在县城？”

我心中嘲笑。这些富朱紫家出身的后辈都是一个德行，永久这般天真又自发得是。

“何话？”

“说得不假，夫人公然是聪慧之人。”虞衍看着我，唇角终究弯起，“不过夫人放心好了，鄙人不过想借夫人一用，必不会让夫人受扳连。”

“鄙人不明夫人之意。”他不置可否，“夫人不若说说，鄙人为何不想与陆氏攀亲？”

我赏识着他那惊奇不定的神采，持续又喝一口茶。自打分开雒阳，我已经好久未曾在甚么人脸上见过了。

“夫人还是不要与他们来往太多才是。”虞衍道, “现在朝廷要严管盐政, 那兄弟二人经常做些偏弟子意, 不是循分之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