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倪夫人（上）[第1页/共3页]

我瞥瞥小莺：“以是老钱让你来讲？”

我望着远处湛蓝的海水，目光幽远，长叹一声，缓缓道：“他么，是世上最好的人。”

新籍书上，我的名字叫倪兰，是个孀妇，但比云兰年青，和我普通年龄。她父母双亡，丈夫亦在婚后不久归天，可谓天煞孤星。

小莺看着我，半晌，点了点头。

小莺本年刚满十五，是我路过钱唐的时候碰到的。她父亲因为治病欠了很多债，只好典卖后代还债。我当时刚好路过钱唐，为了搭配我的新身份，需求找一个婢女充门面，见小莺机警，便将她买了下来。

我笑了笑。

小莺望着我，神采亦变得怜悯，半晌，点了点头。

我没想到她竟当真给我出起了主张，啼笑皆非。

我欣喜地淡淡一笑：“如此，你故意了。”

“夫人，你又看这些傍门左道的书。”小莺凑过来，忽而道。

三月，南边的春季来得比北方早很多，吴郡的海盐县里，已经是阳光温暖，暖和恼人。

从当时起，我便是孀妇倪氏。

小莺目光一动，又道：“他们还说，夫人的亡夫是得痨病死的，夫人……”

我看着她一脸端庄的模样，忍俊不由。

海风不太大，浪花仿佛也犯了春困，一阵一阵，安静而慵懒地拍打着海岸。

“他们都这么说。”小莺道，“自从夫人来到海盐，两年来总有媒人登门，可夫人老是听也不听便将人打发了，不是还念着亡夫又是为何？”

我眨了眨眼，说：“如此，你方才又与别处男人说话，又去嬉水，算是犯了几条？”

竟然敢咒公子得痨病。

小莺对劲道：“大略读过。”

“他么……”我一时答不上来，莫名的，忽而想到了一小我。

这书是我前两天带着我的侍婢小莺去海盐县城里逛阛阓的时候，在一处旧书摊上买的。吴郡在高祖受禅以后，还是一方盘据，当年亦是主动降了高祖，未曾有过流血大乱，故而就算是海盐如许的小处所，也能找到很多当年从中本来出亡的人所带来的旧书，且门类丰富，教人甚为欣喜。

庐江郡与淮南郡相邻，口音并无多大不同，而户籍之所，我选了庐江境内浔阳县。此地离庐江郡治悠远，吏治松弛，乃是作奸不法之首选。我潜入县府当中，找到户曹籍书存档之处，照着款式和笔迹抄眷一份。而后，我又趁县长入眠时，用迷药给他加料，从他身上取下印绶，在籍书上盖了印。

阳光暖洋洋的，落在茅草搭起的亭子上。我身上披着袍子，坐在亭子上面的软榻上，一边吃着橘子，一边渐渐翻着书，甚为舒畅。

“夫人不喜好？”小莺问我，“那位虞公子，在海盐县可驰名了，很多女子都想嫁他。”

“多了。四书五经，史记，女诫……”小莺掰动手指念着，“夫人，你是端庄人家出身，该多看看这些才是。”

我不答反问：“你感觉如何？”

我说：“妇德怎讲”

还说不是来帮问的。

我转头，只见她一头的汗，裙子上湿漉漉的，脚上沾满了沙子，身后的沙岸上，有一排长长足迹。

这类事做得最好的当然是曹叔，但我既然不想去投奔他，那么天然也不会为了这事再去请他帮手。我也没有工夫像曹叔那样，找一个鸟不拉屎龟不泊岸的地界去贿赂府吏落假籍，因而，便只要本身脱手捏造。

我固然家传技术不太端庄，但毕竟也做过田庄里的女君，装个明净出身的妇人不在话下。如小莺普通，即便对我的兴趣很有微词，也并不会思疑到我来源的真假上面去。

我叹口气，装模作样道：“那虞公子虽好，可虞家在海盐也是有头有脸的人。我一个孀妇，就算那虞家公子不嫌弃，嫁去也不免矮人三分，又是何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