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天若有情[第2页/共3页]

3.天如有情

驾犊车的内侍带着蒖蒖来到一座山前，沿山路而上，最后把她从车中扶出，让她倚靠在近山颠处的一处小院门前，随即单独拜别。蒖蒖兀自昏睡着，拂晓时，有人开门发明蒖蒖，入内禀报后有一男人出来检察，然后叮咛侍女把蒖蒖扶入房中，让她躺下安眠。

皇后怜裴尚食劳苦多年，劝天子让宫正先查此事，暂勿交给御史台。因事关严峻，魏宫正鞠问裴尚食那日，除了帝后、嫔御、六尚初级女官列席，连太后都从慈福宫赶来旁观。

少顷，三人围坐叙话，蒖蒖才晓得，当年殷琦大闹东宫宴后被禁足好久，次年陈国夫人让人在天竺看经院四周构筑了这一院落，让殷琦搬来居住，常去看经院或不远处的灵隐寺听高僧说法，每日临帖抄经埋头。

蒖蒖自内开门，天井内立着的一男一女齐齐看向她，蒖蒖顿时睁大了眼睛，认出那是殷琦和沈瀚之女沈柔冉。

魏宫正细问裴尚食当日每一细节，听到蒖蒖做好鲈鱼鲙，奉与裴尚食先尝时，魏宫正诘问裴尚食是否咀嚼了，裴尚食一时语塞，最后还是照实答复：“没有。”

“不必了。”这时裴尚食抬起老泪纵横的脸，双唇颤抖着说，“是的，我味觉早已丧失，不管是咸是甜，到我口中，味道都是一样的。”

“以是官家甘愿吃柳婕妤做的炊事。”太后嘲笑，又道，“官家仁慈，不想严惩裴尚食，但她坦白味觉之事在先，渎职贻害东宫于后，不管如何不能轻饶。逐出宫，送去做女羽士吧。”

“交给御史台吧。”太后冷冷对天子道。

与此同时，一缕殷红的血从口中溢出，自她上扬的唇角坠下。

那男人又道：“长此以往也不是体例，不如我禀明父母，请媒人拜访令尊，正式向你提亲？”

皇后让史怀恩给裴尚食购买一处寓所，为免台谏群情，寓所较小，埋没在小街中。

“我要的不是厚禄大宅，”裴尚食难抑悲声，俄然泣道，“不想辞职，是因为我无家可归。我的家，只要尚食局了呀！”

见粉末溶解得差未几了，裴尚食起家，翻开从宫中带来的承担，取出一个珠翠缭绕的冠子。那是新娘的钗冠，累丝嵌宝，极其精彩，只是安排多年，光彩淡去，不如当年夺目。

裴尚食慎重戴上钗冠，缓缓饮尽那盏酒，然后端坐在垂着幔帐的床边，似新娘静待新郎入洞房。

这时天子开口问她：“你为何一向坦白此事？一个尚食的职位罢了，就值得你如此迷恋？朕向你承诺过多次，你若想出宫养老，朕自会赐你厚禄大宅，让你安度暮年。”

“师妹如何本日才来？”一名男人温文尔雅地问，声音蒖蒖听上去颇觉熟谙。

沈柔冉拜访裴尚食，转述父母的情意，裴尚食却恻然一笑，对沈柔冉道：“此时入沈君宅，是妾耶？是奴耶？”

那女子沉默一下，想必内心是欢畅的，却又顾虑重重，轻声道：“我就怕我爹爹固执，不肯与戚里攀亲……”

魏宫正持续问她不尝的启事，裴尚食久久不答，魏宫正便说：“进呈皇太子的食材是自御厨取的，理应先由尚食查验并咀嚼，才可送往东宫。裴尚食却省略这一步，莫非是耐久身居高位，已经傲慢到不屑于实施这最根基的职责了么？”

她恸哭起来，腰深深地弯下去，以头点地，浑身颤抖着，哭声凄恻，尽显绝望。

这寓所所处的小街环境混乱，四周有酒坊茶馆，现在不知哪家的歌妓正应着笛声唱着曲，那词听起来倒不陌生：

那两人顷刻噤声，未敢回应。

蒖蒖如罹雷殛，蹙眉难以置信地看向沈柔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