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惨败[第2页/共3页]
娄之英摇点头道:“我不晓得。”
厉知秋又问:“在你们故乡建康,可另有甚么亲朋?”
厉知秋一窘,道:“你爹爹妈妈……”
厉知秋是当世名医,见了陈诚的伤势,如何不知其已垂死?但他体贴则乱,总感觉即便有万一的但愿,也要尽尽力施救,是以仍手忙脚乱地措置陈诚的伤口。陈诚挺直起了身子,道:“秋蚂蚱,你……停一停,让我说句话,我要……我要求你件事,这句话不让我说完,我死了也不能……不能瞑目。”
厉知秋一笑,道:“你属甚么?”
娄之英道:“我不去你的住处,我要去符离,找我爹爹妈妈。”
厉知秋胸中痛极,两行热泪如断线珍珠,顺颊而下。他哭了一阵,心境稍平,见娄之英双目紧闭,浑身沾满了血渍,不由吓了一跳,忙俯身细细检察,本来血迹是厮杀时陈诚和金兵之血溅到衣上的,娄之英本身并无伤痕,这才舒了口气。正想看他是否受有内伤,却见娄之英渐渐醒转,双眼微睁,口中喃喃有语,仿佛神智还不太清楚。厉知秋伸手摸向他的额头,又试了试他的脉搏,见他固然满身发热,但脉象安稳,晓得只是惊吓哀痛过分,并无大碍,便也渐渐放下心来。他将陈诚的尸身放于一匹马背,再另行牵过一匹马来,抱着娄之英踩镫而上,拿起先前马匹的马缰,两马并行,缓缓地向庐州驶去。
哪知娄之英小头一摆,道:“厉叔叔,我不去!”
厉知秋心中一算,晓得这孩子实在未满六周岁,八岁如此,自是小童逞强之心作怪,当下也不说破,点头道:“英儿,现下战乱非常,金军残虐,娄兄即便无恙,也不会在符离留着。你先和我回家,比及战事平了,我再带你寻访父母。”娄之英小嘴撅的老高,晓得和他再辩白下去也无甚用处,是以再不说话,小小的心中却计算着本身的算盘。
厉知秋心下沉默,实不知该说甚么好,在庐州时他又见过几名败退的军士,娄千里佳耦阵亡符离,那是千真万确的究竟,但现在面对这么一个稚童,又如何能够明言?他叹了口气,道:“英儿,符离现下被金军占了,我们过不去的。”
厉知秋叹了口气,含泪道:“你说罢,要我做甚么事?”
厉知秋道:“你陈伯伯临终时千叮万嘱,叫我必然要看顾你,你年纪幼小,记不得嫡亲的故乡姓名,那也是情有可原。叔叔先带你回我的居处,然后再渐渐探听找寻你的外公外婆,你看如何?”他虽是对着孩童说话,但语气驯良,倒像和大人筹议甚么事普通,猜想这孩子此时六神无主,无所依托,本身可别在言语上委曲了他。
厉知秋大奇,还道本身听错了,问道:“甚么不去?”
娄之英又是摇了点头,厉知秋连问几处,见娄之英不是不答,就是不知,全都不得方法,不由叹了口气,心想这孩子若真是无处可去,那就只要先带回桃源观,禀明师父再做措置。
娄之英憋红了脸,答道:“八岁了。”
娄之英道:“我属虎。”
厉知秋见他精力规复,脸上赤色普通,晓得他身材无碍,问道:“英儿,在宿州时我曾传闻,你们原是要去南边看望外公外婆,那么你外公叫甚么名字,你可晓得?”
陈诚摇了点头,道:“不成了,我……我不成了,就剩……剩这口气在,你让我把话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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