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四章 赎罪[第1页/共3页]

苍阳子打了个道门顿首，道：“贫道与二位有缘，本日得机，能将旧事一吐为快，这数十年的罪孽，总算没掩进黄土当中。两位既要清查朱氏一门的恩仇是非，宝塔恰是线索之一，不必还与敝观了，便请拿去罢。”

娄虞听他提及当日群雄的心机，这才明白为何江湖上对朱七绝的事所知甚少，而当年围攻朱家的先人，提起灭门**常常讳莫如深，仿佛有甚么难言之隐，盖因这段旧事绝非光彩，令人难以开口之故。虞可娉问道：“前辈，迩来紫翠庄产生大案，传言朱家的弟子重出江湖，那么当日你们安知跑掉了几人、这些人又定是朱七绝的弟子？”

娄之英沉吟道：“这两位前辈是当年**的亲历者，且这数十年都在深思悔过，他们所说的话，料来都是真相，我听来只觉此事非常蹊跷，大家都说朱七绝罪大恶极，可这位千手圣侠为人到底如何、是否果然是通敌卖国的***，只怕此中另有文章。”

苍阳子淡然一笑，道：“当年中原乱世，我们江湖草泽，那里辩白的清这些庙堂是非，不过是人云亦云罢了，只是枳句来巢，空穴来风，要说此人和金人毫无联络，那也不对。这些大是大非的功过瑕瑜，贫道不敢妄言，便烦劳二位施主去切磋本相了。”

娄虞拜谢告别，明锐推着残车，行到谷口，又与卓浅道别，三人回到前山，卓清见了世人神情，已知此行很有收成，但他决口不问，更不提宝塔一字，娄虞都悄悄敬佩。当晚卓清摆下素宴接待高朋，三人吃罢安息，第二日起家，严久龄要到川内各派送柬，娄虞与他分道扬镳，赶往隆州虞家，路上娄之英非常忐忑，虞可娉看出他的窘态，用心岔开话题，道：“大哥，你听了苍阳子前辈所述的朱家灭门颠末，作何感念？”

虞可娉点头道：“吉大帅不肯透露此人是谁，及后**身故，猜想世上再也无人晓得他的身份了，但不知这很多年畴昔，此人是否尚在人间，而紫翠庄的**，也不知和他有几分相干。”

这场大火足足烧了一天一夜，第二天火势渐熄，群雄到废墟里检察，收敛火伴的尸首，有好些都已脸孔全非了。吉青带领大伙盘点人数，朱家连下人主子在内，共有三十七具死尸，而群雄也死伤大半，这一役共殁了六十九人。唉，说来忸捏，这些人并非都死于朱七绝之手，有很多是厥后烈火混战中，群雄为报私仇，自相残杀而至。这一战固然胜了，可群雄毁伤惨痛，有的跟我一样，杀了不该杀的无辜之人，心中无穷惭愧，有的因同室操戈，趁乱害了武林同道，不免结下了新仇宿恨，有的则心胸鬼胎，仍在觊觎朱家的文籍财产，吉大帅更是闷闷不乐，不住地点头感喟。此次伐朱大会固然取胜，但百来个武林妙手围攻朱家，临了只剩几十人，又兼灭人满门、同道相残、贪婪不敷等各种丑态尽显，大伙都感脸上无光，是以心照不宣，商定此后互不提起，更不准向外人传说，久而久之，朱家灭门的事，江湖上垂垂无人晓得本相了。

明锐俄然被拜托了这么一个重担，还要在一众长辈师兄弟面前保守奥妙，不由又是惶恐，又是镇静。苍阳子又道：“两位，贫道久居深山，风俗了平静，本日恕不远送。盼二位旗开得胜，早日破获大案，为武林除害！”

虞可娉道：“前辈放心，实在当日武林群雄同谋伐朱，大伙都是**上的孤舟，只能随风扭捏，便有违逆侠义的事，也非两位前辈小我不对，何况前辈又有忏悔之心。这是贵派私隐，本不消和长辈交代，前辈既已将心明月，长辈又岂会好赖不分，行妄口巴舌之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