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四十三章 涡河[第1页/共3页]

苍阳子摇了点头，道：“你又未曾亲见，为师何必用你代言？本身造的罪孽，终要本身来讲。当时我双掌一错，恰是敝派绝学‘大力摩岩掌’，朱夫人见我俄然发难吃了一惊，显是没有推测，我见机不成失，部下使足了十成力，这一掌正击在她的背上。岂料触手以后，我心头一震，要知武功高强之士，即便没有防备，哪怕是在重伤下，遭到外力身上也必定会生出防备之气来，这就叫做不由自主，乃是出于本能。可这朱夫人被我一掌击中，直如断了线的鸢纸，飞出去三四丈远，她背上半点内力也无，显是没有甚么内功根底，而她怀中更加奇特，跟着飞出一个物事来，竟是个五六岁的孩童，我这一惊非同小可，一时呆立当场。朱夫人丁吐鲜血，可眼神刚毅，无一丝惊骇祈求之色，她断断续续隧道：‘朱家的子嗣，岂能被尔等欺羞玷辱！’一把抓住那孩子的背心，当场一滚，栽下崖去，双双坠入涡河当中。

我又惊又痛，翻身栽倒，模糊间见到师父奔了过来，火气攻心之下，顿时便晕了畴昔。以后的事，贫道是一无所知了，回到观里今后，我一蹶不振，一则是双腿已残，就此成为了废人，此前的各种抱负，全都成了过眼云烟，二来我们诛灭朱家，虽说是为了大义，但大伙杀到厥后都失了心智，朱七绝有罪，可他的家人主子倒是无辜，一到深夜，我便想起那几个下人死去时委曲惊惧的眼神，常常梦醒，老是惊出一身盗汗。再厥后恩师要到西山清修，刚好我不肯见人，干脆守在山口陪护恩师，便这么一住三十余年，本觉得当日久自愈，逐步忘了此事，可惜事与愿违，当年的气象老是缭绕心头，久久不散，本日贫道能够一口气说出，也算突破本我，了结了一桩苦衷。”说罢又是一声长叹，脸上既是酸楚，又是悲切。

先前那人默不出声，我悄悄扒开树丛，偷眼看去，见那人身材高大，恰是方才伤我徒儿之人，不由心中一惊，那么他口中称为师娘的，岂不便是朱七绝的夫人？我素闻朱七绝有一续弦，也是武林出身，传闻乃梁山泊的后嗣，她既能跟千手圣侠结为佳耦，必有惊人技艺，而阿谁高大青年手腕暴虐，自也不是庸手，我若冒然上前，只怕就要亏损，岂料便这么心中慌了一慌，不巧收回了声响，那青年极其警悟，拔剑叫道：‘是谁！师娘，你快先逃，我来御敌。’

虞可娉沉吟道：“有如此功力，此人必然分歧凡响，只怕便是朱七绝幸存的弟子之一。”

这时朱夫人业已发觉有人追她，又疾奔了几步，来到一座崖前，底下弯弯绕绕盘着一条大河，我知这是开封驰名的涡河，此河水流湍急，浑浊不堪，当初我们三面围堵朱府，特地留了北面不守，正因有这条险要非常的大河在。朱夫人到了崖口，转头来对我说：‘尊驾乃是何人？’

他说到这里，心境略为颠簸，仿佛不忍再说下去，娄虞都欲知后事如何，只悄悄等他发言，卓浅道：“师父，后续的事，由弟子来讲罢。”

娄虞二人听他讲完，想到卓浅当年也是一代青年才俊，武林掉队中的佼佼者，本可成为一方豪杰，可惜为了攻打朱家，终究落了个身残心死的了局，虽说是前程尽毁，但若比起当日葬身咸平的英豪，却又算非常荣幸了，一时不知该说些甚么才好。虞可娉想起陆广的话，问道：“阿谁夹墙中的青年，他逃脱时曾目睹过这一幕，只是没瞧清楚持剑的凶手，不知生就多么模样，前辈可还记得么？”

苍阳子俄然接口道：“不错，此人恰是朱七绝的弟子。”

他不知声响来自那边，拎着宝剑转了一圈，我赶快藏身草丛，这才免于跟他照面。那青年想是不敢久留，胡乱搜了一遍，拔腿向东去了。我等了半晌，冒头向里一看，林中早已空无一人，想起那青年刚才的话，把心一横，跳起向西追去。你们想来奇特，伤我徒儿的明显是那高大青年，为何我却不去东边追他？本来我心中存了两个念想，一则那女子既是朱七绝夫人，可比普通弟子首要的多，若抓住了她，乃是大功一件；二来从那青年拔剑的姿势、挪动的身形上均能看出，此人是个劲敌，特别轻功远在我之上，追他我并无掌控，而朱夫人毕竟是个女流，要对于她，终归更加轻易。想到此处我飞奔出来树林，公然行了半晌，便看到面前有个身影，正在阿谁被称作师娘的朱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