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沧海桑田[第1页/共6页]
谷口立着几张石凳,我矮身坐下。夜华知情识相,道了一声:“我到前边等你。”便没影了。
我大睁眼将他望着,因贴得太近,只见着他眼眸里一派澎湃翻滚的玄色。虽是大眼瞪小眼的姿势,他却仍没忘了嘴上工夫,或咬或吮,非常凶悍。我双唇连着舌头都麻痹得短长,模糊感觉口里溢出几丝血腥味来。
脱下外袍,将伤处用仙气护着,一头扎进水里。这湖里的水因是积年的雪水所化,即便初夏,漫过来也是沁凉。我冷得牙齿高低碰了三四回,便先愣住,浇些水将身上打湿,待适应了,再垂垂沉下去。
我深思这个当口怕没甚么人会来湖边漫步,踌躇着是不是将衬裙也除了。
他怔了一怔,神采不知怎的,有些泛白。
在森森的雾色中,我瞧见一个挺直的身影,银紫的长袍,姿容素净,端倪间千山万水。倒是离镜。
折扇在掌中嗒地一敲,我昂首道:“鬼君这是做甚?”
扒开雾色,夜华正候在火线不远处,道:“明显是那么甜美的话,由你说出来,偏就那么令民气酸。”
水中不比高山,确然不是我这等走兽处得惯的,加上身上的七分伤并心中的三分乱,刚分开夜华的搀扶,脚下一松,差点一个猛子栽倒。
他将我又搂紧一些,嘴唇紧贴着我脖颈处,气味沉重,缓缓道:“我再也不能让你……”
我皱了皱鼻子,顺他的意,探头往前一看。
脖颈处的气味终究稳下来,他默了一会儿,闷闷地:“迷谷送饭给你,发明你不在,便来禀了我,我就随便出来找找。”
这谷口恰是凡界同仙界的交界处,一半腾腾瑞气,一半浊浊尘凡,两相砥砺得久了,长年一派昏黄,雾色森森。
我一惊,没留意松开齿关,正便利他将舌头送出去。
四下满是雾色,衬得他那嗓音也缥缥缈缈的,很不逼真。
我颤抖一回又惊奇一回,本来借着巧力稳稳铛铛站在湖里,一不谨慎岔了心神没节制住力道,身子一歪,差点直愣愣全部儿扑进水中,受一回没顶之灾。
我拍了拍他的背:“哦,是该用饭了,那我们归去吗?”
我也一愣,确然没推测他竟然还守在这儿。
我持续抚着扇面,淡淡道:“玄女能帮你的,我白浅袭青丘神女之位,便不能帮你吗。可你却在我对你情浓正炽之时,给了我当头一棒。我撞破你同玄女那桩事,心中痛不能抑。只叹我当初胡涂,对玄女掏心掏肺,到头来却让她挖了墙脚。我不过要扇她一扇,你却那般护着,可知我心中多么难受。你那句‘先时是我荒唐’,真正叫我心灰意冷。你只道我罢休放得萧洒,却不知这萧洒背后多少心伤痛苦。离镜,并不是每小我都能将疼痛堂而皇之挂在脸上,可即便没挂在脸上,那痛倒是一分也很多的。我总觉得本身能做你的老婆,却不想到头来满是一个笑话。那些时平常做的一个恶梦便是你搂着玄女,将我一把推下昆仑虚去。恶梦连连之时,却只闻得你四匹麒麟兽将玄女娶进了大紫明宫,连贺了九日。说来好笑,嘴上虽说得萧洒,事已至此我却仍对你存着不该有的念想。而后鬼族之乱,玄女被擎苍抽了一顿抬上昆仑虚,我竟悄悄有些欢乐,暗里里一得余暇,便止不住为你找些借口,让本身信赖你并不是真敬爱玄女,不然不会任玄女活活受那样的苦,心中竟垂垂欣喜起来。而后才晓得那本来是你们使的一个苦肉计,离镜,你不会想晓得当时我心中是甚么滋味。厥后师父仙逝,我强撑着一颗寒微的心前去大紫明宫求取玉魂,你永不能明白我鼓了多大的勇气,也不能明白那日你让我多么绝望。你说妒忌师父,才不肯予我玉魂,可离镜,你伤我如许深,委实比不上师父对我的万分之一。当我在炎华洞中失血过量,伤重难治,命悬一线之时,面前涌的竟不是你的脸,我便晓得,这场情伤终究到头了。彼时,我才算得了摆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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