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第 121 章[第1页/共3页]

李巡总看向顾长清，只见他面色如常，与顾家奶奶立在一处，正远眺河内，似完整没听到他与船书的对话，也并不该声，不由心中一奇。莫非主顾事本日不是要在大伙儿跟前显显他的本事，好镇服钞关高低的书算测量？不过，主顾事来这船埠何故还要带着顾家奶奶呢？别人虽不晓得，他但是晓得这丫环打扮的人是谁。

且说苏妙真那边，她起先还为本身的本事沾沾自喜，忽见顾长清一言不发地走了一起，立时便忐忐忑忑起来：莫不是他狐疑起来了？可也一定，不说本身作苗真时嗓音身量与现在大不不异，本日她也只提了乘方，凡是略略学过主持中馈的女子，大抵都懂，她不过是比别人快上一些。

顾家奶奶扬声清喝：“我怎会瞎扯！你若不信，拿把算盘来当场理理不就晓得了，迟误时候我们爷天然罚我，可如果多收船料，你们也没好果子吃――”

那主顾事眉头一皱，语气却极是暖和：“昨日书算在我跟前核过一遍，不会有错――”

苏妙真一面说，一面谨慎觑着顾长清的神采，见他虽是沉默不语，面上却带了笑意，该是并未真正起疑，便轻松几分，待要传茶上来，冬梅已然捧了两盏出去，默不出声地递到顾长清手中。

却被顾家奶奶急声打断，“不对，一丈八是十八尺，顺次累进，对应的平料四项该别离是四钱五分，六钱五分，五钱五分，八钱五分，再做乘方累加，该是六十两六钱，之前那数额应当是错在加补料上，应当是，没错，就是不谨慎把加补料多翻了一倍，才算成七十八两三钱，这来往客船数百艘，一丈八虽是最大，但不在少数，每艘错上近二十两，那一天下来就是如何也过百两了，等下月核算，如何也多收了好几千两，船商们口中不说，多数是觉得这是浒墅关收畴昔的仪银，今后口口相传，主事大人的清名就被你们废弛得干清干净，你们可担得起！ ”

李巡总心中大震，掀起视线瞟向当值船书，见他亦是一脸目瞪口呆，惊得几近要口舌不灵了，半晌大声叫道：“你这丫环好大胆量，莫不是胡乱编了个数来诳我们吧，这每日来往船只几百搜，你这么瞎混闹，迟误的时候算谁身上？”

苏妙真点头。苏问弦自打她在南苑受伤后，压根不准她骑马。这还是赵盼藕感念她居中调剂的交谊，才送她一匹小红马。苏妙真爱得不可，到姑苏也带来了，就希冀着哪天能说动顾长清带她到郊野骑上一骑散散心。“是我嫂嫂送来的，因为她――”

李巡总心中一跳，忙移开目光，尽管瞅着皂靴脚尖。随即就听主顾事叮咛道：“李巡总，你去船料房把书算请来船埠――”李巡总忙领命去办，一径疾步走至船料房，左手把偷空打打盹的书算这么提襟一抓，右手在柜台上摸过一把算盘并一只羊毫，便将人请到栅楼露台上。

李巡总在一旁听得晕晕乎乎却又目瞪口呆，只不住心道，不说天底下识文断字的人少，本朝科举没明算，那懂赋税计价的师爷书算们可就更少，这也是为何向来关上书算都不惧被上官撤职，只因这来往征银，兑银填帐都缺不了他们。李巡总自忖在关上也干了七八年，可也没见过哪个书算能不筹算盘就一口计出税银的。还是出自一女子之口。

苏妙真顺嘴欲说，忽地想起这牵涉到赵盼藕的名声和苏问弦的脸面，便紧紧闭嘴，只瞅着顾长清。

李巡总见得顾家奶奶悄悄顿脚，扭头却看向主顾事，“夫――不，爷，这实在征错了，您若不信，现让人拿算盘来，对上一对……”

李巡总大感有理。忙扭头去看主顾事，却见主顾事正凝睇焦急声辩白的顾家奶奶入迷，李巡总不自发顺着视野去看顾家奶奶，忽地只见那主顾事撇过脸来，眼风在他身上略略一扫，似有几分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