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二一七章[第2页/共3页]
“京畿重地,竟有几千人瞬息之间冒出反叛,我朝立国来,尚无此惊天骇闻,臣觉得此事不成不细查,当交由三司,今上轻描淡写杀几个头首,远不敷为慑,难保不留隐患;除此以外,殿下实在不能脱得了干系,私匿逃犯一事,除却臣,司隶校尉亦看得一清二楚,在场的也都看得一清二楚,此事定藏不得,传散出去,便是事关天家的大事。至于而后僧徒聚众起事,不出半个时候,便杀至公主府前,同殿下有无干系,臣觉得,一样当交由三司会审。是故,”成去非微微垂首,“臣不得不封驳今上旨意。”
然事情生长却出乎顾曙所料,翌日朝会之上,朝臣虽以此事发端,吵喧华闹,不一而论,天子至始至终却始终未发一言,待朝臣把话说尽,天子罕见地避开录尚书事四位大臣,以专断擅权之姿下达中旨,言此次僧乱,漫衍妖言,妄杀黎庶,丧芥蒂狂,当以谋大逆罪论死,然又查证其间从犯乃报酬下药乃至疯颠,遂唯独首犯重犯处于绞刑,其他人等一概发配边关垦边开荒服刑。此事关涉公主,然公主并不知情,至于新佛出世等詀言詀语,更乃无稽之谈,但公主一时判定不明,私匿逃僧,亦是大过,遂在议亲议贵之列根本之上,减等候之,暂剥夺册封,禁足不出。
“这不奇特,”顾曙重新执笔,淡淡一笑,“至公子手上的血还少么?该见血时,至公子绝对不会踌躇半分。不管此事是否真正与殿下有关,他同殿下都要势同水火了。”丁壶听到此处,顿起猎奇之心,谨慎扣问:“小人之前便传闻至公子同殿下失和,原是真的?”
丁壶非常吃惊:“公子的意义是,至公子连殿下也要……”
“灵岩寺不过涓埃之微,统统皆按章程而来,由着他们查也查不到甚么,至公子要如何走下一步棋,那要看殿下,殿下既知杀人止损,定也清楚欲堵住至公子,需求有所表示,”他缓缓搁笔,静待那笔迹晾干,“殿下不是笨人,只是过分傲慢,她倘真故意机,便不会同至公子针锋相对,万事都非要搬上明面。她既非至公子的敌手,也低估至公子的为人,这一回,已然有干政乃至谋逆的怀疑,她如果服软,把该做的做了,又有今上太后,至公子不会将她如何,殿下如果一意孤行,”顾曙哼笑一声,“今上太后一定保得住她。”
他亦罕见上来便出头的时候,诸人大感不测,无一不把目光投向了他。成去非抬目谛视着坐上天子,该有的恭敬之姿虽在,然目中的冷锐,到底是让英奴非常不快,却也只本事着性子听他持续道:
“臣觉得此事,今上仓促了。”
说话者乃一给事中,其他亦不乏附议者,英奴不消细看,也知这些人乃中等世家出身,许不乏忠心,但一定就不是独独针对乌衣巷四姓一等世家而来,这类事情,他见得惯,遂也不想再徒操心机理睬,虚应几句后,便当即重下旨意:
顾曙半眯了眯眼,还是盯着那幅字:“宗室一旦沾了谋逆,你说是何罪?至公子只要发起三司会审,廷尉署、司隶校尉、御史中丞三部结合,殿下为凤也势卑矣。殿下恐怕不太懂的是,她已碍了至公子很多事。至公子则清楚,光殿下不敷为惧,但有多少人在打量着殿下的主张,那就不知了,你可知孙权那位至公主的汗青典故?”丁壶应道:“小人略晓得些,孙吴大帝暮年乃至薨逝以后,恰是这位公主搅得政局血雨腥风,激化二宫之争。不过公子若将殿下比那两位,怕也不当,毕竟那位公主是玩弄权谋的一等妙手,且有实权,而殿下,绝无此等才气。”顾曙道:“不错,殿下是比不过那位至公主,至公子真正在乎的是背后那双无形手。”他举步往烛台靠近了,举起晾好的字,似是想要烧去,却又放动手来,游移了一时半刻,终还是靠近烧了,火苗舔手,很快吞噬了那薄弱的宣纸,丁壶见状不由皱眉问道:“公子如何把字毁了?”顾曙一笑无谓道:“写的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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