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7.二一七章[第1页/共3页]
凤凰五年临到绝顶之际, 忽产生僧众滥杀黎庶乃至打击公主府一事,禁宫内的天子在听过朱治的细禀以后,方惊出一身盗汗,天子突然认识到梵刹已然全备谋逆造反之力, 诚如当日成去非一早的表示。这此中意味不难设想, 为数浩繁的僧徒如安在不管出于经心策划或是临时起意的景况下竟可持械大开殛毙,且并不是起于一州一郡,而乃伊始便放肆于天子脚下,只要有人稍稍故意,趁此攻入禁宫,仿佛也驳诘事。英奴不能再细想,一阵后怕,往殿外踱了几步, 冷风才渐渐将那层汗意吹干, 身后内侍忙劝道:“今上,内里风寒,请保重贵体。”英奴再三思惟, 回身命令道:“去公主府, 宣殿下马上进宫。”
英奴沉默,垂垂明白此中意味,半晌方道:“既如此,尔等先写份奏疏吧。”事情如此敏捷间便换了风向,天子同录尚书事重臣的一来一往间,遽然落于下风,也终有人不平则鸣:
顾曙笑而不语,尽管运笔,丁壶便好似恍然大悟道:“看来至公子爱好随殿下而来的那位侍妾,怕也是真的了。”顾曙忽听他说出这一语,笔下微微一滞,纸上已写好“王雎鼓翼,鸧鹒哀鸣,交颈颉颃,”几句,顿了半晌,方将剩下的“关关嘤嘤”补齐,丁壶留意到自家行动上的藐小窜改,只想是本身多嘴,或是自家对那至公子于男女私事上着意是不肯信的,遂忙改口问向别处:
丁壶非常吃惊:“公子的意义是,至公子连殿下也要……”
说话者乃一给事中,其他亦不乏附议者,英奴不消细看,也知这些人乃中等世家出身,许不乏忠心,但一定就不是独独针对乌衣巷四姓一等世家而来,这类事情,他见得惯,遂也不想再徒操心机理睬,虚应几句后,便当即重下旨意:
就在殿下乘舆往禁宫赶去时,僧乱的动静走得缓慢, 纷繁传入建康的各个角落,顾府天然也不例外。长干里火光冲天之际, 顾曙于自家阁楼上已瞻望得清清楚楚, 丁壶探得细由返来时, 他正于暖阁挽袖临摹,丁壶却不急于回禀此事,而是将一封书牍递与顾曙,顾曙细心看了看封缄,方扯开来看。丁壶在一侧悄悄留意,见顾曙神采如平常般淡泊温暖,遂也只是叉手肃立,等待下文。
他顺势褪下衣袖,翻开窗子看望两眼,夜雪摇,朔风荡,皆前仆后继飞入闲庭,无数枯枝沉默如常,梅树上悬着胭脂一样的花朵,轰轰烈烈开在夜色里,顾曙遂朝丁壶打了个眼色,丁壶会心,将屏风上挂着的大氅取下给他,顾曙穿戴整齐,才持一盏玻璃长灯含笑往外走去:
僧乱一事,马上交由三司会审。
圣旨来得俄然,然乍闻之下,非常全括,让百官似无从挑嘴,成去非悄悄听完内侍宣旨,顿了半晌,出列道:
“风急雪紧,唯恐梅伤,”他头也不回地迈出了屋门,轻叹道,“静观待变吧。”
然事情生长却出乎顾曙所料,翌日朝会之上,朝臣虽以此事发端,吵喧华闹,不一而论,天子至始至终却始终未发一言,待朝臣把话说尽,天子罕见地避开录尚书事四位大臣,以专断擅权之姿下达中旨,言此次僧乱,漫衍妖言,妄杀黎庶,丧芥蒂狂,当以谋大逆罪论死,然又查证其间从犯乃报酬下药乃至疯颠,遂唯独首犯重犯处于绞刑,其他人等一概发配边关垦边开荒服刑。此事关涉公主,然公主并不知情,至于新佛出世等詀言詀语,更乃无稽之谈,但公主一时判定不明,私匿逃僧,亦是大过,遂在议亲议贵之列根本之上,减等候之,暂剥夺册封,禁足不出。
待手札阅毕,顾曙忽轻笑一声,手拈着那封信把玩偶然,不提其他,单单问道:“是不是至公子已将此事压了下去?”丁壶点头道:“公子未见那景象,殿下府前,可谓血流成河,雪都要看不见了,除却司隶校尉率的一世人,金吾卫、廷尉署皆在其间,小人听闻,至公子持剑杀了很多狂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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