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2.一五二章[第1页/共3页]

雪是半夜落下来的, 悄无声气的，一早排闼，便是个碎琼乱玉的晶莹天下。

“他不但夺人后代，更把人族里二百余口老长幼少杀得一干二净，你说他就是死上几次能赎其罪？”成去非双眼冷冷盯着火线，两句话道尽局势。

说着走了出来，天气渐暗，现在当是冷处偏佳，他不觉就走进了木叶阁，等回过神，本身也觉惊奇，鬼使神差，大抵说的便是这，成去非遥遥见里头已经掌灯，遂举步朝前去了。

吴冷西心底亦了然，杀顾未明一人，对江左其他浮华后辈高傲有鉴戒之效，但顾未明毕竟是乌衣巷出身，现在放眼江左，无出四姓右者，杀顾未明仿佛也不是一件易事。

出了石头城, 往西北行进有约莫百十里, 一起都是马蹄甩出的梅花印，直到绝顶丘陵挡着, 再没法多走一步, 村庄也就在面前了。

劝过几次, 让这些人起家，可百姓仍只愿跪着，慎重没法，打了个手势, 部下便把里头年长的几位找寻出来，往外一一牵出，身后忽就一阵骚动, 人们终扬起了脸庞, 有气愤, 有不甘，有错愕，慎重扫视一圈，并未发话，扭头丢了个眼神，部下会心，押着这几人往屋子里去，等着他们的恰是廷尉监吴冷西。

小厮感喟摇首：“还请虞公子劝一劝，至公子一坐就是数个时候，现在天一日比一日寒，如许不是长法。”

“你立即给今上写奏呈，要求三司会审，廷尉不要一肩担了，让建康县府衙有司也写份折子。”成去非面色阴沉，想了半日，才咬牙道，“除此，遣人去挖那埋尸坑，到时人证物证必然要包管齐备了！看他如何狡赖！”

吴冷西点了点头，转脸叮咛道：“把他们带回廷尉署。”说完系紧披风上马，一行人见如此，纷繁跨上马去，墨一样的披风在奔驰中不竭向后翻飞，那些本长跪于地的百姓终颤颤起家，伸长脖子张望，直到廷尉署一世人完整消逝在视野绝顶。

虞归尘心头一震，端起的那盏茶一时也饮不下去，好半日才道：“过分了，怎会胡涂至此？”此话一出，方有些悔怨，无关痛痒不甚相干，他并偶然淡化此事，不过寻不出更加安妥的言辞罢了。

“我在门口瞥见了子炽。”虞归尘含蓄道，成去非扬声命外头的人奉茶，这才接言：“你可还记得两个月前，在建康县府衙所遇一事。”

立室至公子习于冷，不挨进腊月里，是围不起这暖阁的，府里高低皆知，虽难能猜想他到底是如何忍耐这天寒地冻，且还要读书落笔的，但无人能劝倒是不争究竟，倒让世人也垂垂习觉得常，就是家仆们尚可烧几块柴炭来取暖，不消耸肩缩背，战战兢兢，而至公子也只可作岁寒知松柏的解释了。

“爹！”俄然，一个女子惊骇的叫声在这阵骚动中响起。

琬宁正在阁内看四儿熏衣，坐在一侧胡床上，两手托着腮，那神情并不见无聊之色，反倒专注得很，四儿手熟，不时翻动，琬宁忍不住也伸脱手去：“我来帮你。”

两人便低笑一阵，一齐忙络。成去非轻咳一声，表示这浑然不知的两人，四儿抬首望去，见他身上布了层雪，这才晓得内里又下起来，遂过来见礼，正要为他掸雪，却见成去非只看着身后已起家但并不上前来的琬宁：

比及廷尉署安抚民气，软硬兼施，村中几位年长白叟，终吐真相。吴冷西不敢有涓滴担搁，得了事情本相后立即赶往乌衣巷，见到成去非时把事情原本来本说透，却当作去非神采更加丢脸，似在死力忍着不发作，已然气到了顶点。

男人气哼哼扭过甚去，一旁的衙役看不过，上前就要扬手，被慎重用眼神止住，慎重把目光放远，望了望世人：“你们不说，我也晓得你们就是原西仁里的村民，并且你们这里头除了庄姓佳耦及其近房二百余口人不在，剩下的都在这里了。诸位放心，我们是来找人的，不是杀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