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惊风乱飐 （上）[第3页/共3页]

此时已近傍晚，天气转暗，孟光时便命人用数十支巨烛把正堂晖映的如同白天。萧绎和思卿坐于首席，接管了军中数位主将的叩拜。待世人坐定，萧绎道：“众卿拱卫帝京，谨慎勤恳，朕心甚慰。光时乃朕股肱之臣，却屈才于此……”

思卿明眸一转，摸索道：“谁家的女孩儿？”

萧绎仿佛看破了思卿的心机，淡淡道：“我也很难堪。但事情确切不能再拖了。明天端王上了一本，说抚州的案子，又牵涉你父亲……”

“你这就是气话了。”萧绎道。一提到思卿的生父右相叶端明，思卿突然变脸，萧绎因晓得他们父女二民气结很深，却见怪不怪，安抚道：“不说这个。孟光时的事……”

思卿一听淡淡道：“你嫂嫂供在坤仪宫里，你尽管去求便是。来缠本宫做甚么？”起家便要走。

思卿接过剑，向萧绎盈盈一笑。琵琶声乍起，红衫掠处，翩若惊鸿；剑光闪动，亦幻亦真。座下将士神驰目炫，连孟光时也看住了，唯有萧绎暗中攥紧了拳头。

今上名唤萧绎，冲龄践祚，为太皇太后抚养，即位已近廿载。

今上即位时还年幼，先帝为防宗室篡位，遗诏由异姓勋臣嘉国公沈自舟和靖国公元敬修辅政。嘉国公沈自舟早殁，靖国公元敬修把持朝政，贪墨无度，乃至吏治废弛、国库空虚。

衡王离座跪下，沉吟道：“恰是这出身……是小户人家的女儿……家里跑单帮的，以是臣弟才来求娘娘成全。”说完又觍着脸笑道，“臣弟晓得娘娘是最仁德不过的了，没有那些流派之见。不像那起子狗眼……”说了一半发觉走嘴，赶紧咽了归去。

衡王苦着脸，却粉饰不住腻烦：“端王叔呆板陈腐得紧，三哥不也经常为此头痛么？王叔如何能够承诺。”

孟光时听了如饮醇酒美酒，满面通红，冲动道：“臣必然为陛下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孟光时仓猝离席跪倒，道：“臣原系微末卑贱之人，叨蒙皇恩，至此任职。陛下恩泽深厚，臣岂敢委曲。”

入秋后宫内御园里的菊花竞相绽放，各宫廊下也摆满了菊花盆栽，所谓“冲天香阵透长安”，到处浮动着菊香。

半晌后辕门内便有一名穿戴柳叶铠甲的将军快步来迎，俯身膜拜道：“臣不知陛下、皇贵妃驾到，保卫无状，请陛下、皇贵妃降罪。”

思卿却眉头舒展。进内殿换衣时，菱蓁问：“娘娘为何不一口回绝五爷，五爷提的事……仿佛不大能够。”

萧绎道：“畴前的端王府长史，现在的京卫批示使，孟光时。”

席间世人推杯换盏，好一派君臣相孚的气象。军中有擅琵琶的营伎转轴拨弦，思卿遂起家敛衽道：“妾能舞剑，愿为陛下扫兴。”

思卿表示衡王免礼，因见衡王目光闪动，问：“你是想娶侧妃，还是想娶王妃？”

思卿打断道：“端王固然对孟光时各式皋牢，但孟光时对三哥忠心耿耿从无二志。本日这一步，非走不成么？”

思卿起家对衡霸道：“你且归去，别胡来。容我想想。”

一众保护簇拥着身披鹤氅的萧绎和穿真红大袖衫的思卿驰马至京西驻军大营的辕门前。大营的保卫呵道：“此处乃虎帐重地，不成逗留！还不快走开！”

衡霸道：“天然是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