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4.二三章[第1页/共3页]
苏晋俄然懵懵懂懂地明白了柳朝明那句“守心如一的御史”是何意。
十数载间,朱景元杀尽功臣,全部朝堂都覆盖在腥风当中。
柳朝明站在背光处,对苏晋道:“老御史平生,曾十二回入狱,无数次遇险。景元五年,他去湖广巡案,本地官匪勾搭,将刀架在他脖子上,他以手挡刀,被斩没了右手五指,他没有退;景元八年,圣上猜忌平北大将军有谋反之心,他冒死劝谏,被当作翅膀关入诏狱三年,受尽折磨,他没有退;景元十一年,圣上废相,以谋逆罪连累万余人,他自诏狱一出便进言切谏,圣上一怒之下要杀之,他仍然未改初志。”
苏晋猛地抬起眼,怔怔地看向柳朝明。
苏晋回了个揖:“侍郎大人好。”说着就要拜下。
若说谁还能自这腥风中艰巨走过,便只要前任左都御史,人称“老御史”的孟良孟大人了。
柳朝明一愣,约莫想到他说的是谁,问:“你如何晓得?”
柳朝明看着她拈香燃烧的模样,俄然想起老御史生前所说“若能得此子,必然收在身边,好好教诲”,以及他临终时,曾握着本身的手说的最后一句话——柳昀,苏时雨这一世太难太难了,你必然要找到他,以你之力,守他平生。
周萍猛地抬开端,先是一脸无措地看了看沈奚,又是一脸责备地看了眼苏晋,再磕下去:“禀沈大人,苏知事另有伤在身,求大人部下包涵,要不、要不苏知事的惩罚,我更加替他受了。”
自西咸池门出宫,驱车一盏茶的工夫可至白虎巷。
周萍扑通一声又往地上跪了。
柳朝明道:“昔日立朝之初的第一大儒,圣上曾三拜其为相,他本早已归隐,可惜厥后相祸连累太广,涉及到他。老御史恰是为谢相请命,才受得杖刑。
面前的柳朝明仿佛不一样了,长年积于眼底的浓雾一顷刻散开,暴露一双如曜如漆的双眸,倒是清澈而果断的,仿佛一眼望去,便能中转本心。
苏晋道:“此事我传闻过,当时满朝文武为其请命,才让老御史保得一命。”
沈奚手里把玩着折扇,倚在门廊上号召:“百官俗务缠身,我原想着昀兄与我一个被勒停了早朝,一个被打折了腿,合该凑作一处逗闷子,没成想昀兄竟比我先找到了搭子。”伸手跟苏晋胡乱比了个揖,“苏知事,又见面了。”
苏晋的心倏然一紧,指甲狠狠掐入掌心才不至于昂首暴露惶恐的神采,“略有耳闻。”
柳朝明挑眉。
苏晋与周萍走过轩辕台,下了云集桥,桥后绕出来一人。
沈奚嘻嘻一笑,改了词:“号召,号召的客。我腿不是折了么,官袍太烦琐,就穿了身便服,那里知周通判将我认成个打杂的了,说他一起自宫外走来,实是热得慌,想问我讨碗茶喝。我心想,这好歹是都察院的客,总不能怠慢了不是?
因他一向以来恰是这么做的,守心如一,有诺必践。
沈奚姑息手里的茶递给苏晋道:“哎,我说,你一身反骨,如何有这么个诚恳巴交的朋友?怕不是成日叫你欺负吧?”
周萍抬起眼皮看了一眼,在内心衡量了一下官品,诺诺起了。
柳朝明摁住苏晋的手:“我与你一起。”
沈奚比出第二根手指:“其二,掩耳盗铃。”
柳朝明看着她,俄然叹了一口气:“你传闻过谢相么?”
苏晋眸色一黯。
朱南羡定了定神,决计不去管生面孔,又咳了一声道:“苏知事,这么巧?”
“我又是找茶壶,又是烧茶地忙了半日,好轻易给周通判沏了盏茶,谁知钱三儿阿谁不长眼俄然过来叫了一声‘沈大人’,还拜了一拜,周通判这一下便呛了个半死,然后跪在地上死都不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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