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女帝师一(9)[第1页/共4页]

芳馨的面色忽而发白：“奴婢记得。当年圣上还是太子，若非太子——”她停了一停，恍然道，“是太子！御驾亲征，该立太子监国才是！”

此处笔势无犹疑，运力无转折，不比延襄宫的字，刚柔并济，疏朗富丽。一样的隶书，被她写出甘苦两味。我不由心生畏敬：“下笔百变，锦素真是七窍小巧心。”

我拉起锦素的手道：“mm大喜。mm被封为女巡还是女史？住在哪宫？”

红叶欢乐道：“才刚内阜院又拨了四个丫头来奉侍女人，另有四个内侍，都在外候着，要给女人存候。”

锦素奇道：“姐姐为何不回礼？”

我忙道：“女人很好，今后还如许叫。”

礼毕，封若水笑道：“我瞧姐姐喜好青金石，故自作主张送了那套璆琳镶银的坠裾。不知姐姐喜好么？”

指尖突然一停：“我明白你的顾虑。”

封若水道：“昨日见姐姐戴了一支青金石花簪，本日又见姐姐腕上也戴着一串，故此猜想。刚好我这里有一套坠裾，成色尚可，就送给姐姐，也不算孤负了。”

我合目道：“太祖亲征，不幸弃万民而去，梓宫尚未回朝，庶人高思谏与高思谨便迫不及待地谋反。这件事姑姑还记得么？”

芳馨一怔：“女人如何问起杜衡？”

忽听门外绿萼道：“封女人来了。”话音未落，封若水款款而入。只见她一身樱桃红平金团花襦裙，珠翠满头，灿烂夺目，与昨日清雅端庄的少女判若两人。她的鲜艳，亦不在史易珠之下。

芳馨正色道：“史女人和徐女人是奉侍公主的，天然不在话下。于大人与女人是奉侍皇子的，圣上偏疼皇宗子，但女人奉侍的二皇子才是皇后所生，这将来……”

锦素道：“明天启姐姐和谢女人府里早早来接，启姐姐顾不得向姐姐告别，就先走了。她叮嘱我向姐姐道歉。”

锦素轻声道：“姐姐可晓得昨日皇后为何临时去了太后宫中？”我摇了点头。锦素又道：“北燕犯境，圣上要亲征，皇后恰是为这件事情去了太后宫里的。”

我笑道：“mm才刚与姑姑团聚，我就不扰了。”

我旋身歪在榻上，叮咛沏一壶浓茶出去。芳馨笑道：“喝了茶更加睡不着了。”

芳馨笑道：“那也一定。写字的窜改多了，为人的窜改就少了。奴婢觉得，于大人远不如女人。”我本想诘问一句，忽闻绿萼催我进宫。天涯流云乘风窜改，一眨眼的工夫，已换了好几种姿势。谁还记得它刮风前的模样？谁不等候它下一刻的风韵？谁又能似锦素这般，将旧光阴贮留在笔锋当中？既会变，又何必问？

封若水淡淡一笑：“你我同殿遴选，并无高低之分。姐姐多虑。”

不一时，长宁宫的执事白带领宫人出去问安。待统统办理安妥，我微感困乏。芳馨道：“女人用过午膳便过来了，这会儿小睡半晌也好。”

芳馨慨叹道：“聪明坚毅，这倒没错。当初她在监舍中教女儿读书，好些人笑话她，说她痴心妄图，一个罪臣之女，莫非还想做娘娘不成？谁知两三年间，于大人便得了周贵妃的赏识，连杜衡也调去藏珍阁，只做些洒扫的轻役。传闻她能写会算，执事便让她帮手点算登录，若非罪臣家属，现在也是一宫执事了。”

【第七节 此朱为卞】

芳馨笑道：“恰是，是新年里与延襄宫一道题的。”

这两日，我像是做了一场梦。梦中的繁华倏忽而来，又倏忽而去，连风中各种鲜花嫩草的香气都那么逼真。想起刚才昼寝的梦境，我白发苍苍，锦素却还是十二岁的模样。不知是现在的我梦见了大哥的我，还是大哥的我梦见了现在的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