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女帝师一(6)[第2页/共4页]

谢采薇道：“此剑不祥，怨气深重，姐姐也要喜好么？属镂夜夜空自鸣，那是在鸣冤啊。”

贵妃道：“这又如何说？”

只听贵妃又道：“徐嘉秬博学多思，奉体公心，赏——”穆仙将赐赉我和锦素的笔墨纸砚也按例犒赏了一套给徐嘉秬。

我恭谨道：“奴婢只念了《论语》和《诗》。”我朝以孔教治天下，《论语》是儿童发蒙必读之书。我固然也看过很多诗集与史乘，但殿上应对，这是最稳妥的答复。

启春笑道：“本来是宝剑，那臣女最喜好最后一句。”

谢采薇瞟了启春一眼，笑道：“这陶朱私有何轶事，我还没听过呢。封女人博学，就说给我们听听。”

锦素道：“恰是《甘棠》一篇。请朱女人朗读一遍。”

我会心，朗声念叨：“‘蔽芾甘棠，勿剪勿伐，召伯所茇。蔽芾甘棠，勿剪勿败，召伯所憩。蔽芾甘棠，勿剪勿拜，召伯所说。’[13]周召公为武王弱弟，曾于棠梨树下与民行政决狱，受民恋慕。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治国之道，从甘棠始。”

锦素渐渐昂首。陆贵妃道：“是个聪明划一的女人。听周贵妃说，你的书法很好。”

锦素道：“如许有胸怀有见地的男人，也不枉西施随他一世了。”

陆贵妃凝睇半晌，道：“模样很好。都念过甚么书？”

正代锦素欢畅，忽听贵妃道：“朱玉机女人是哪一名？”我赶紧起家见礼。

徐嘉秬又道：“我朝读书人首尊《论语》。圣上亦言：论语数篇，足以治国。莫非圣上所言，也是错的么？”

陆贵妃笑道：“白虹剑也是不世出的宝剑，和蝉翼剑一样宝贵。”

史易珠倒也不觉得忤，只淡淡一笑道：“启女人说的是，小妹讲错。”

芳馨见南北两边配房都无人居住，便说道：“其他房间都住满了，只剩下这间，所幸女人还是先到的。女人就住在南面吧，北边的配房靠着角门，到了凌晨恐怕有些吵。”

贵妃点点头，向世人道：“于锦素女人是哪一名？”

启春瞥她一眼：“史女人可真是三句不离本行。那陶朱公虽是你家行当的祖宗，可也不消说得好似天下无敌。”

陆贵妃问道：“是哪一篇？”

芳馨躬身道：“是。奴婢此身，都是女人的了。”说着为我披上大氅，“晚风凉，女人还请添衣。”我道了谢，与她联袂下殿。

谢采薇从穆仙手中接过犒赏，施礼谢恩，又笑道：“娘娘可要言而有信。”说罢退身坐下。

锦素道：“臣女在母亲的教诲下，也熟读《论语》，微言大义，自不必言。然《诗》三百中有一篇说得极好，可为《论语》中治国之论的注脚。”

穆仙道：“天然是要和诸位女人一样，自称臣女。”

我顿时出了一身盗汗，考虑道：“以圣上的威武，自是对孔夫子所言有奇特体味，旁人难以企及。何况臣女早说过，以《论语》治国，大而化之是很好的，但于枝节不敷。圣上然其言，不拘于行，实为明君典范，我等凡人天然难望其项背。”

贵妃道：“你如许无能，却连个奉侍的人也没有，穆仙——”

芳馨道：“本朝自太祖始，嫔妃就未几。太祖只要一后一妃，当今圣上也只要一后二妃。因此前面的粲英宫、章华宫、永和宫和长宁宫暂无人居住，平常只留几小我洒扫罢了。”说着，领我进了北面一进院子，但见后殿空空，东西面各四间配房。芳馨领我进了西北角的房间。

出了延襄宫，向东走到东二街，转向北行。未几时，但见右首一道侧门，上书“思乔宫”三个字。芳馨道：“这是守坤宫东边的思乔宫，西边另有遇乔宫，向来是后宫最高贵的妃嫔的居处。因为这两座宫殿摆列守坤宫东西，是以宫里人也叫它们东宫西宫。当今东宫中住的是陆贵妃，西宫中住的是周贵妃。思乔宫北面是粲英宫，女人今晚便宿在那边。”向北一望，只见启春和谢采薇早已由丫头扶着进了粲英宫的西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