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曾记夜半私语时[第2页/共5页]
疆场上满盈的血腥味让他一阵恶心,这一场打了足足十天方停休的恶战,让本来清幽的六浮山变得横尸遍野,到处可见断臂残肢。若不是六浮山被积雪覆盖,北黎的粮草又被宁军付之一炬,找不到任何活物可食只能斩杀战马吞食雪水的黎军也不会这么快被击溃。
世事无常至此,循环也历历在眼,李源心中悲哀,没有了游山的心机,单独回到寺中,将此事奉告了圆泽的门徒,哪知那门徒却说师父早推测会如此,已经交代过后事。李源更是悲哀,而后一向居于寺中,也不再游山玩水,待到十三年约期至,他便从洛阳解缆去吴地赴约。才到寺外,就见一牧童扣牛角而歌,歌声从葛洪川畔传来:三生石上旧精魂,弄月吟风莫要论;忸捏恋人远相访,此身虽同性长存。
才一翻开,洁白的月光便泄了一地,伴着北风入殿,将金砖铺就的空中都映得发白。天子昂首望着那一轮明月,不知千里以外的小弟此时是否睡得安稳,他那十几年来谨慎翼翼养在深宫当中的麟儿,连伴读挨了打都要难过好些天的麟儿,见到那些如山的骸骨时,内心会不会怕呢?会不会悔怨去了离家那么远的处所,在存亡之间挣扎不休?
苏子卿讲完此则故事,见怀中小弟久久不语,觉得已经睡着,便表示宁福海熄灯,寝殿顷刻暗了下来,只角落里还燃着几盏昏黄的烛火。
未进城门,已能听到城中百姓的喝彩之声,虽已过宵禁,但是满城灯火,无一人入眠。因着路面冰冻,一行人皆不敢奔驰,只握着缰绳缓缓前行,待到董良门前时,已是丑时一刻。房门紧闭,苏子澈立在门前,很久没有一丝行动,仿若一尊石像。
苏子卿笑了笑,帮麟儿褪了衣衫,让他钻到罗衾里来,温软地小身子贴着他躺下,手臂一伸便能揽到怀里:“麟儿看的那些,半数都是虚妄言,是有人闲来无事,诬捏出来的。更何况――”他拖长了调子,想了想才道,“帝王之家妖邪不侵,便是真有些妖妖怪怪,也决然不敢进到这皇城里来。”
苏子澈缓缓展开眼,温馨的房间里,陆离站在榻边望着他,轻声笑道:“殿下醒了,全军将士可都等着殿下呢!”他睡了好久,俄然醒来神态另有些迷蒙,沉默半晌才应了一声,翻开被子起家。屋里的炭火烧得极旺,他换衣时也不觉冷,床榻的帷幔上挂着两颗鎏金螭龙香薰球,靠近之时可闻到此中沉水香的味道,这一刻边陲一室当中的温馨平和,就像他梦里承诺给兄长的普通。
天子看着他的狭长凤目,月下瞧来尽是倾慕之情,缓缓点了下头。
天子应了一声,渐渐地踱步到窗边,道:“去把窗户翻开。”郑德踟躇不前,劝道:“这会子是一日里最冷的时候,陛下前几日就差点受了风寒……”天子不言语,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郑德立马给了本身一巴掌,道:“奴婢多嘴!”天子不再看他,目光落在那紧闭的雕花窗之上,郑德认识到天子表情不佳,不敢再触其逆鳞,忙上前翻开了窗户。
他跨上马背,并不迅疾地在雪地里策马行进,漠北凛冽的北风刮在脸上几如刀割,直吹透血迹斑斑的衣甲,冷到了骨子里。
他的一番辛苦获得兄长的赞成,当即笑着应道:“比及三哥即位,我要送给三哥真正的河清海晏,万国来朝。”
说的是唐朝时候,东都洛阳的惠林寺原是光禄寺卿李登的宅院,玄宗末年安禄山反叛,攻陷东都,李登死于乱军之手。其子李源,素以豪奢善歌闻名,却因着父切身故,哀恸万分,又见世道狼籍,遂立下誓词:不入仕、不嫁娶、不食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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