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一十二章 内清[第1页/共4页]

“要咬牙过日子，谁还不起？当初不借，也都穷不死！”尤明堂恶狠狠地说道，“只要事情办得公道，我没甚么说的。”

世人看了看木然痴坐的吴佳谟，谁还敢再触四阿哥的霉头，一时相对无语，竟像一群哑巴，甚么样儿的全有。

“扎！闻声了！”

看得出来，四阿哥是动了很多脑筋，这番说辞虽是不文不白，侃侃而谈，却句句掷地有声，太子听得非常打动。

四阿哥扫视一眼世人，说道：“跟着爷办事，贪贿是不消想的了。但爷也不至于弄得你们精穷，失了官体，这也不是朝廷的本意。该拿的例银，我一文也不剥削大师的，本来京官就不敷裕，外头督抚大臣送冰敬、炭敬，聊补炊灶，保洁养廉，都是该当的。除此以外，仗权投机，爷就容不得他！”

忙了十几天，四阿哥内心已有了个眉目，遂奏明太子，请太子和上书房大臣莅部训诲。

四阿哥阴冷地盯着吴佳谟，说道：“无债一身轻，爷叫你做轻松之人，不是成全你？上梁不正下梁歪，户部本身不清，如何去清下头？你卖房卖地我不管，现在要你还钱，这是开宗明义第一条，你几时还？”

“好！”四阿哥面不改色，喝道：“来人！”

世人都把目光投向坐在尤明堂下首，一向沉吟不语的王鸿绪身上。尤明堂鄙夷地一哂，说道：“我拿甚么和鹤鸣兄比？王鹤鸣一次学差，弟子贡的献芹就是几万？我真奇特，贪污纳贿的没事，坐在一旁隔岸观火，专拿我们这些乞贷的开刀！”

清理亏空积欠严诏一下，第二日，四阿哥一大早就到了户部。先宣谕旨，因原户部尚书被罢免，而新任的户部侍郎施世纶尚在来京途中，四阿哥总览户部，他规订户部官员每日到衙门定在卯时正刻，不得迟误。午间一概在衙就餐，夜间值宿职员一概在签押房等待；统统外省来的公事案牍、代转奏折、条陈，要随即呈送四阿哥本人阅处，不准过夜。凡有军国大事，随到随禀，不但便利，并且敏捷。几条章程一下，疲塌惯了的户部各司，氛围立时严峻起来。

“我欠的四千银子，本年粮食上场就还。”终究，有人开口说话了。

身后侍立朱天保，见四阿哥叮咛，从案上一叠文书中抽出一名册，轻咳一声，便朗声宣读：“吴佳谟，侍郎，欠银一万四千五十两；苟祖范，员外郎，欠银四千二百两；尤明堂，员外郎，欠银一万八千两；尹水中，主事，欠银八千五百两……合计，户部官员亏欠国库银两百七十二万九千四百五十八两三钱……”

九阿哥在里间悄悄地喝茶，思路万千，而缕空隔断那边透过亮光，哈季兰带着孩子们洗完澡也回正屋了，一下子温馨的屋里仿佛注入了生机。

哈季兰愣了一下，觉悟过来，瑞睿不会是想进瑶池小园吧？这，这是惯性使然吧？谁叫在九阿哥出差这段时候里，哈季兰几近每晚都会带孩子们进瑶池小园，在瑶池小园里，沐苍全程陪着孩子们玩耍。

四阿哥也忙起家出迎，给太子存候，说道：“我正在给他们安设些事，不防您就出去了。门上是如何弄的，也不知会一声儿！”

“是嘛！”远处也有人大声道，“我要出学差，我也不借银子！”

说着，从靴子里抽出一张银票，抖开了呈给四阿哥，说道：“四爷，这是一万八千两的票子。我借的钱一文没花，都在这里！”

“在！”等待在柱后的几个侍卫，听了这声号召，立时闪出四个，上前叉手服从。

太子欣然来到户部，叮咛门上不必传禀，沿仪门石甬道款步而入。只见户部大堂表里依班按序，或坐或立，黑鸦鸦挤满了人。乍见太子款步而入，世人都立起家来，齐刷刷地跪了下去，叩首道：“太子爷千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