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九章 灌娘心思[第1页/共3页]

喋血的长剑竖插于草地中，富丽非常的剑锷染满了干枯的血迹，血块固结成的紫斑，讳饰了翡翠芳华。精美的铠甲上斑痕累累，有箭簇划过的轨迹，亦有刀剑斩击的凹痕，左护肩的凤兽缺了半边，挡胸板甲略显纹裂，裙甲一半斜于腰，一半拖于地，唯余那苗条笔挺的腿上胫甲还是无缺，正于朝阳下泛着暗红的光。

“哇呜，哇呜……”小神爱更委曲了，眨落泪珠一颗颗。

太阳还是升起，挂在东颠，冷冷的谛视着赤色的大地。晨间有轻风，悄悄的拂过回风谷上空，极其罕见的未闻哭泣回旋声，无它，皆因回风谷已化作人间炼狱，往昔的凹地已被尸山血海填满。

她这一扯，扯得成都侯暗觉胸子微痒，眉角随即一跳。而她却拍了拍裙甲，捶了捶长腿，双手用力一撑，簌地起家，看着红日，眯着眼睛，懒懒隧道：“即使无人敢娶荀灌娘，又有何妨？终将一日，灌娘若遇心喜之人，当行男儿事，六礼娶之！”

待至山下，两人并骑向南奔驰，在南向轩辕关另有一民气急火燎，正在等候他们的返来，那人便是荥阳李矩。

风卷草海低，在回谷风两侧，数万士卒正拿着各色物什掀土填谷，此事不难，仅需将谷内的尸山血海浅浅一埋，勿使瘟疫横行便可。隆冬方过，疫虫易起，切切不成粗心。想来，待埋葬结束，人间再无回风谷。

“格格格……”

刘浓剑眉抖了抖，嚼着草根，谛视远方红日滚青苍，裂嘴道：“现在荀氏安居于颍川，灌娘若已厌倦挞伐，莫若卸却寒甲……”

“喵喵喵……”明白猫胜利逃离，它的猫子猫子们可遭了殃，即见得，那小屁孩东一捞，西一掏，未几时，便抱了三只小猫咪在怀中，时而扯扯耳朵，倏而拔拔猫须。

“小妹，不哭哦。”刘乾眼睛咕噜噜一转，把怀中的猫一扔，窜步过来，摸了摸小妹的总角头，又亲了亲小妹的额角，奶声奶气的哄道：“待今后，小妹若阿兄普通，阿兄便给小妹捉兔子，擒猫儿。”说着，比了比本身的个头，意义是待小妹长到这么高，便能够玩兔子和猫咪了。

光桔的楠木廊上，明白猫领着猫子猫孙们，迈着文雅而慵懒的法度，眯着蓝宝石般的眼睛，正行巡示它的庄园。统统安好，昨**率军与白将军、白牡丹战于水池边，一战而功成，并趁着白鹅雄师铩羽溃败之际，追杀于柳道中。当是时，鹅毛满天飞，嘎嘎惨叫声，盘荡四野。

“噗嗤……”

“然，然也。”

刘浓怔了半晌，铁盔下裂起一丝笑容，纵马追上。当是时，红云翻滚，尸山层掩，血河蜿蜒，突见苍鹰乍起，斩翅掠过长空，翻过矗立的轩辕关，遥遥插向天涯……

一战屠尽六万人，倒底乃是女子，她吓坏了罢……刘浓表情庞大，眼神却愈发温和，裂着嘴角露齿一笑，轻声道：“烽烟兵戈，即乃如此，本日我不杀敌，他朝敌覆我土，定然殛毙我母，噬我妻女！此战乃不得不为，此屠亦乃不得不为，概因，自古战者，血肉之事矣！概因，此乃存亡之战，非存即亡矣！此亡，乃中原族人之尽亡！”说着，长长叹了一口气，六万人填谷泄河，便连他看了也毛骨悚然，何况身为女子的荀灌娘。

“喵，喵喵……”思及此处，明白猫兴趣浓烈，叫声欢畅。继而，嗖的一声，窜到抚栏上，慢悠悠的扫过院内，但见婢女来往，井然有序，而院中再无鹅群身影，裂开了嘴巴，抖着长长的髯毛，状若傲然大笑，好不对劲。

……

一长一短的两缕红绸飘飞于风中，多少青丝伴绸起舞，更有少量缠绕着脸颊、嘴边，状若和顺的手，正抚平着哀伤。荀灌娘斜坐在草地上，双手反撑，褴褛的大红披风拖曳于地，一腿曲于怀前，一腿直伸，眸子看着东天红日，吵嘴相间的瞳孔映着一轮血红。山下，百余亲卫骑马肃杀于风中，尽皆谛视着山坡上孤零的身影，无一人出声，呼息亦轻微，目中深藏着冷凛的敬意，此敬意犹胜昨日猖獗的嗜血。那是为他们的统帅，带来光辉战果的主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