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一十一章 踏雪寻梅[第1页/共3页]

谢奕赫了一跳，当即，搬住袁耽的肩头，一眼之下更惊，只见袁耽失魂落魄，双眼无神，头冠也不知去处那边，满头乱发染着雪沫，嘴角血丝缠了满脸，状若疯魔。

“彦道，彦道！”

“妙，妙光……无，无奕……”

这时，碎湖悄悄入内，附耳道：“郎君，乃主母近婢妙戈！何如，其人却言，若非刘并州之女，便乃华亭刘氏之婢，宁死亦不肯……”

“彦道，彦道，何故如此？”谢奕用力摇摆着袁耽双肩，大声喝道。

刘妙光，刘琨之女，现处庄中……刘浓瞥了一眼坐立难安的袁耽，心中不堪唏嘘，此事荒诞非常，却情发有因，岂可令彦道过于尴尬。当即，便唤过室外侯着的碎湖，细细一阵叮咛。

殊不知，俏脸绯红的小仙子闻知后，两把小梳子唰呀唰，突地从刘中郎胸膛上撑起来，双手托着小下巴，喃道：“夫君，言外有音也……”(未完待续。)

是夜，刘浓与陆舒窈温存缠绵以后，斜斜揽着娇妻香肩，将此事奉告。

“刘妙光，刘妙光……”袁耽双臂愈箍愈紧，好似深怕她就此消逝于面前。

……

褚裒眉头紧簇，似在思考方才那一局残棋。

“何人，安敢偷袭于我？！”

“彦道若喜，何不收之为妾，莫要胡言……”

殊不知，人尚未走近，却恁不地瞧见一只玉手至假山孔洞中盈盈探出，够了一够，未够着。随即，便见那素手柔荑伸开五指，以指尖轻戳花茎，好似欲将最浓的那一朵，戳落。

便如谢奕所言，衣冠南渡如过江之鲫，北地世家过江即衰，不衰反胜于昔者，寥寥无几。何况，中山刘氏唯余一介孤女，且被王敦军府定名为流奴，岂能再复上士门楣！

袁耽头冠已被褚裒寻回，歪倾斜斜的扣于首上，未系颔巾，时而，捧起案上的茶碗，欲饮，却又饮不下，沉沉搁于案上。倏尔，又以手指不断的敲击着案面，收回“扑扑”声。

袁担心中捉奇，仓促转至假山后背，未见人，皱着眉头想了一想，转至侧面，弯身低头一瞅，山中斜凹一洞，内里极深，洁白的裙角模糊泛动，粉丝履脚尖掂翘，后跟离地。野梅斜生于洞中，山洞正面在另一方，想来，此女子曾入山颠摘梅，何如却够不得，只能于此掂足。

“妙哉！！”

“刘妙光……”

谢奕叫道：“彦道，何往？”

谢奕已知此事，点头道：“今非往昔，自至晋室立于江东以来，南渡士族日增不减，注籍自是不难，然若欲复中山刘氏上士门楣，此举，不缔于逆势登天也。”

小谢安勃然大怒，唰地回过甚，而后，眼底蓦地一缩，指出去的手指，渐渐蜷回作拳头，转过身子，看向别处，慢条斯理的抖了抖袖，自言自语：“贤人有言：唯女子与小人难养矣，吾不与女子争也！不争，当为智也，夫唯不争，故天下莫能与之相争也！谢安，当如是也！”

碎湖领命而去。

谢奕与褚裒神情顿变，陈郡袁氏乃上等门阀，而刘妙光现为罪奴，纵使袁耽可为刘妙光注籍，按土断新律，出身明净者可免流奴，赐身百姓。二者，亦若通途云泥。

几番掂足摸索，终不能得，那女子幽幽一声轻叹。叹声出自她嘴，钻入得袁耽耳中，却使其神情蓦地一怔，继而，“扑通”一声，趴在雪地中，抬首欲望女子面庞，焉知，那双粉丝履却顿了一顿，调转方向，背对袁耽，向外走去。萝裙扫雪，脚后跟一翘、一翘。

谢奕与褚裒大惊，纷繁安慰。袁耽却满不在乎的挥了挥手，沉默一笑，挺直身子，按膝不语，眼角余光偷偷的掠着室外。

袁耽与桥然对弈，褚裒与朱焘观战，莺雪于一旁培火温酒。乌墨棋盘中，吵嘴子纵横来往，清脆的落子声，敲风碎雪，仿佛一阙天歌。不时且有缓缓风来，缭起世人衣冠与裙角，飘飘若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