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七章 冠军将军[第1页/共4页]
刘隗扬声道:“刘郡守渡江伐北,劳心晋事,乃满殿诸公所共知!此等英豪,非重表不成述其功,非华彰不成言其志!”说着,看向殿左,慢声道:“诸公,觉得然否?”
刘隗恭敬道:“李矩、祖逖皆败,唯刘郡守独胜于胡,是以,臣议:当表,冠军将军!”
尹奉面上豁地一红,硬着脖子,沉沉一揖及地,扬声道:“大将军容禀……”
稍徐,大将军面泛红晕,眉头一皱,刹时绽放,喘出一口气,神情尽显舒畅。
“然也,洛阳已失,岂可不罚!”
刘隗冷冷扫了一下矮小的刁协,斜踏三步,俯视刁协,冷声道:“李矩治洛阳,渎职之责,自当惩察!然祖逖据豫州,陈雄兵于内而未援洛阳,论罪,当罚!”
谢鲲长眉一扬,喷着浑浊酒气,奔入雨中,将脖一仰,缓缓饮尽杯中酒,醉眼乜斜,指向大将军,裂嘴笑道:“恰若绿身红顶之八哥,倒悬也!”言罢,好似酒气上头,身子一软,斜斜扑向大将军。
满亭衣冠见大将军返来,神情各作分歧,当即有人立品作揖,有人挽袖笑赞,亦有军府长吏陆玩淡然一笑,端着茶碗,吹茶不语。
更有甚者,乃谢幼舆,瞥见大将军置身于绿竹丛中,却着了一身紫服,当即把琴一拔,拾起一盏竹叶青,懒洋洋的站起家来,踉踉跄跄的奔至亭边,打着酒嗝,举盏笑道:“大将军,呃……处仁兄,紫服融绿丛,实乃……呃……实乃一色,恰若,呃……恰若……”
谢鳎嘟嚷了一句,身子顺着亭柱直滑上天,翻了个身,扯过木屐枕于脖下,憨声响起:“呼噜噜……”
萝裙扫青石,木屐踏雨声。
当即,刁协捧笏道:“陛下,臣觉得不当!刘郡守当然功劳着著,但是,冠军将军乃国之重担,岂可轻予!”
大将军拍案而赞,璇即,意兴昂扬,将痰盂抱入怀中,闭上了眼睛,细捕耳畔清风,聆听淅淅雨声,蓦地一击盂身,放声高歌:“神龟虽寿,犹有竟时;腾蛇乘雾,终为土灰;老骥伏枥,志在千里;义士暮年,壮心不已;盈缩之期,不但在天;养怡之福,可得永年;幸乃至哉!歌以咏志。”
三婢合撑七尺宽的桐油镫静候,状若华盖,大将军木屐踏入镫下,负手行往竹林雅亭。
大将军喜玄谈辩论,经常于军府聚众论道,此时,玄谈方毕,复起管弦与歌舞,操琴者乃当世名流谢鲲,起舞者身姿婀娜,乃王敦新宠舞姬。
……
舟中人披着蓑衣,牵着健马,抹了一把满脸雨水,递给船家一吊钱。
“罢了!”
刘隗瞥了一眼老神在在的大司徒王导,复扫了一眼殿左纪瞻、谢裒、蔡谟、周顗、阮孚、陆晔等人,淡然道:“洛阳之役,李矩失城,祖逖遥顾,唯有汝南郡守、平虏中郎将刘浓,率八千悍卒出轩辕关,三战三捷,斩首万余,力护十余万晋民,此功,不容不彰。”
一声裂响乍起,大将军怀中痰盂尽碎,肮脏之物刹时渗入紫服。
“呵……”
大将军以香粉缚手,撩水抹擦,继而,抬至鼻下一嗅,暗香徐来,令人神清气爽,顺势以手抹了把脸,扬了扬手。
音歇,舞止,世人目光随大将军而动。
蓑衣人怔了一怔,低垂着头,嗡声道:“白叟家闻洛阳覆陷痛哭失声,某,愧而难当矣!”
刁协赤目中顾,发指眦裂,俯视着刁协,寸步不让:“不知军者,何故言军!信使报言,石胡驻五万雄师于陈留境,若援洛阳,豫州即不保矣!”说着,朝着殿内蚁嗡众臣,团团一揖,叫道:“在坐诸公,觉得然否?”
一言既出,阖殿震惊,即便司马睿亦眯了眯眼。冠军将军乃三品列将军,虽有桓温居前任辅国将军,然华亭美鹤乃次士,入北尚不及两载,教人如何不惊!
请收藏本站:m.zbeen.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