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九十四章 月树灯笼[第2页/共3页]
风往东来,轻拂耳际青丝,摇得琅环微响。无载伸手,婉上华纱寸寸褪,皓腕凝脂露雪指,微微转指,细细捕风,悄悄一笑:“即如风,忽而西,俄而东。”言罢,横眸流波,不看那垂立于亭的僧僮,也未看不远处的奇石与人群,抓着裙摆,踩着青草,沿着林间幽道,独自往东。
恰于此时,一声低喃破梦来,无载摇了点头,持续唱着。当是时,伊人抱膝漫唱,与桥游思极似,刘浓迷了眼,乱了心,心跳如擂鼓,手指颤抖不自知,悄悄再唤:“游思……”
无载唰了唰睫毛,内心好欢乐呀,七姐真的,真的随愿了。很久,很久,无载站起家来,眯着眸子,伸脱手,欲摸一摸,深怕此乃梦中。刘浓见她伸手,唯恐再与昔日普通,当即后退一步,揖道:“臣,见过殿下。”
“游思,游思……”
镇南将军何许人也,无载不知,仅于宫闱中见过一幅画像,但是,当无载观画时,心中闪现的人却并非画中人,那人骑着白马,身披墨甲,头上戴着狰狞的牛角盔,樱红的盔缨随风颤。初见时,远而望之,无载心想,此人定乃莽夫无疑。殊不知,近而闻音,那人却摘去了头盔,长得极都雅,剑眉似横松,漆目若湖海,最是那微薄的唇,吐字冷酷,言语却暖人。迄今为止,无载犹记得那临别一吻,微涩、浅甜,仿佛幽兰之芳香,令人回味悠长。而她,尚咬了他一口,落痕极深……
浅阳浮白,微不见影,林中一片沉寂,唯余丝履着草声,无载跟着僧僮左弯右拐,来到一处地步。
无载转到刘浓身前,盈盈笑道:“成都侯闻歌而来,可知此曲乃何意?”
而现在,一群人围着奇石评头论足,有男有女,郎君英姿,女儿妖娆,另有一个小郎君,手中捉着一根松枝,东指指、西戳戳,好似正在大声说着甚。僧僮朝着内里一人指了指,无载漫不经心的顺指一看,那人头戴玉冠,身披华纱,嘴上蓄着三寸短须,动静举止间,傲若孤松,凌凌生威。
僧僮合什道:“此乃佛语。”
刘浓眉锋一寒,眯眼凝睇树下人。
唱罢春歌颂夏风,无载渐渐转动着螓首,浅浅唱着,内心则想着那骑白马的,快些来,快些来……
“然也。”刘浓答。
无载视若未见,昂首瞻仰风吹树,只见红掌摇摆时,好似情深欲牵手,何如清风无情,东一吹,西一拂,间或触及,却又蓦地即逝,喃道:“芳华易逝,刹时涂糜。情自深处,难以言续。君且宽解,休言司马难为,即便无载亦不忍使君自难。”说着,自嘲一笑:“郎君多情,却非无载,七姐闻歌,却笑无载……”言至此处,声音渐冷,其意唯坚:“然,无载有言,此生,终将嫁予。”
无载微微一笑。
刘浓淡然道:“此乃臣之本份,殿下勿需挂怀。”
因风烈,无载挽了挽背纱,轻迈华履,走到亭畔抚栏处,未再看石与人,赁栏望向亭外,但见山风逐轻云,嫩翠掩花樱,时有清溪倒挂,若涓潺流。云缕若丝,丝丝惹人愁,花若贴镜,迷离亦悠悠,即便那如练清溪,各式剪不竭,百般上心头,徒惹满腔心海向东流。
寻阳一听竟有此事,兴趣顿起,她也会唱两句《四时歌》,当即便欲去寻那红槭树唱歌许愿。无载四下瞅了瞅,笑道:“山广林深,安知红槭落那边?”
刘浓侧身微微一避,无载嘴角扬了扬,淡声道:“君可知,夜之晓,光芒不成视。君可知,无载即乃夜中墨莺,不见人,不知已,唯知君拂晓而来,携星月之光,潜入无载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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