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三十九章 竹帛难书[第1页/共3页]
昌华抖了抖宽袖,朝着昌任一揖,淡声道:“阿父,但且视之,如此但是士族之仪?”说着,目光缓缓扫鞠问中世人。
“不必了,便如此。”
刘浓见来福犹自忧心冲冲,便笑道:“来福,既入北豫州,有些险,便不得不犯!若此时不入险,恐来日必将大险!”
郭璞道:“然也,四战之地,民气不古。由汝阴至上蔡坞堡成林,孰知几人向晋?几人通胡?为家属计,侨妆流匪攻击我等,待石勒兵锋至时便等有功,何乐而不为?在寿春时,郭璞已然探得,昌家坞气力较弱,且紧临淮南,若不趁祖豫州即将北上之际,行此策逼其就犯,使后续坞堡有例可循之下,再欲攻击我等之时,便会有所顾忌。莫非,真要横冲直撞入上蔡乎?如果如此,即便可纵穿汝阴而至,恐部曲也所剩无几。”
说着,渐渐回身,指向坞堡外,再道:“经吊桥而过,往东再行十里,有一方桃坞。坞中有一女子,年方十五,巧笑倩兮,美目盼兮,正乃大好韶华,待嫁之身。忽一日,胡骑风至,捉女子与其弟十人于帐。胡人道野,轮番糟蹋之其身,而后,胡人饥之,欲烹人而食,看中女子幼弟。女子哭求,胡人贪女子身嫩,便允之,剁女子之手,烹之!再一日,剁其腿,再一日,剁其头,亡。”
待见了刘浓,那人神情一怔,少倾,眼神缓缓答复,揖道:“慎县昌华,见过刘郎君。”
果然不惊乎?
说着说着,他满身都在颤抖痉挛,眼泪却死死的衔在眼底,欲出未出。而后,看着刘浓,沉沉一揖:“此等世道,何敢言向背?!”
红筱手巧不弱于绿萝,未几时便已将冠束好,又拿出宽袍大袖衫为刘浓换上,稍稍想了一想,问道:“小郎君,可要着木屐?”
红筱眼尖,一眼瞥见小郎君的内服腰带尚未系好,身子一旋,便已来到刘浓面前,巧巧一伏,已然跪在地上,当场替他捏起玉带边角来。
郭璞却故作未见,只顾捋着短须,阔步而行。
郭璞捋着髯毛,脏兮兮的衣袖随风乱飘,点头晃脑的道:“非也,此行该当无险。自永嘉之乱后,北地士族未行南渡者,十之八九皆亡。而昌氏既能得存于此,便定非拙愚鲁莽之族。但且宽解,稍后饱饮好酒便是。”
昌华凝睇着面前之人,心中俄然涌生一个动机,当即便脱口道:“刘郎君欲拿我昌氏作盾,如果我昌氏置之不闻,不知君当以何如?”
刘浓道:“人在那边?”
昌华一声暗叹,神州陆沉,为保家属血脉不亡,家属中人已然分作两派,一派习胡,一派思汉,而眼下,尚是先顾及欢迎那华亭刘浓!当即便叮咛世人换衫,把胡凳撤走,铺上苇席,又命昌华前去回帖。
来福道:“在营外等待。”说着,浓眉一皱,踌躇道:“小郎君,我们何未几带些部曲入内?”
刘浓心中一悸,闭了下眼,叹道:“身处乱世,刘浓,不得不为也!”言罢,长长一揖。
“不,不必了……”
刘浓剑眉一扬,淡淡笑道:“北地之钟,公然雄浑!令刘浓闻之而慨然,只是刘浓方才细辩,竟稍显破音,恐钟已损也。如此一来,雄则雄矣,恐不成及远,不尽其美!何不补之?”
昌华一声轻喝,顿时又将合座之人震住。
昌华冷声道:“莫非,若我昌氏一日不回帖,君便一日不拔营乎?”
刘浓挥着大袖,边走边道:“此乃拜访,怎可照顾过量兵器?何况,一旦进入坞堡,即便带上百人,亦一定能出!”
堂中世人,你看看我,我瞅瞅你,不知其意,昌许却看出了究理,指着昌漠等人的衣冠,皱眉道:“着胡人之衫。”又指向堂中乱七八糟的胡凳,嘲笑道:“踞胡人之凳,如此,岂是士族之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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