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老贼[第2页/共3页]
说完这句,他便再不开口,重又裹挟着我快马加鞭往邺城赶去。
他饮罢杯中残酒,笑对我道,“如果汝担忧他日己身安危,何不再为老夫祝上寿酒一杯,只要老夫能安然活到璜儿加冠那一日,汝便可无忧矣!”
卫畴沉默半晌,点头道:“当年我曾笑老友程劭,明显程潭这个宗子远比程熙精干,他却因对季子的爱好之情而舍长立幼,乃至同室操戈,变生兄弟阋墙之祸,河北四州尽归我手。”
“如何,夫民气疼了?”卫恒刻薄道。
“是以此次夫人逃婚,父亲下了严令,若我不能带回我的未婚老婆,便再也不消回卫府见他,而程熙则会被送去鬼域和他的父兄作伴。”
我自深思中抬首,再看向窗外时,程熙已然不见,想是已被卫恒部下之人带了下去。
这最后一段归程,我和他均是沉默不语,直到日暮时分,我们到达邺城。
“甚么?”一惊之下,我忘了问程熙如何获咎了他,重又担忧启程熙的性命,以及他这句话的真假。
“如何,猝不及防之下得遇故夫,夫人这是还没看够吗?”卫恒又凉调子侃道。
“想不到吾家阿洛倒是好胆色,不中意老夫为你所订婚事,便逃之夭夭。不但有胆色,亦有智计,方能从吾这禁卫森严的相府中安然出逃。只可惜汝为女子,若为男人,当不逊于吾帐下儿郎。”
将入邺城之前,他方开口道:“既然程熙未死,且父亲已答允留他一命,夫人当再无不肯嫁卫某之因。你我结婚之前,令嫂和介弟我自会令人好生照看,可如果夫人再生逃婚之念,别怪卫某部下无情。”
果不其然,我到得亭中,只见卫畴一人端坐在石凳上,身边一个侍从也无。
“至于子恒,老夫亦自发对他不起,这才费经心机,替他求娶阿洛为妻,能得吾家阿洛这般人间国色为妻,子恒当夫复何求!”卫畴笑眯眯地看着我道。
“父亲已经晓得我因为夫人讨情而私放程熙,将他藏在这里。”
半个月以后,我再次身披嫁衣,在晚了三年以后,到底还是成了卫恒的新妇。
“您想操纵甥女这桩婚事,让原配之子和后母之间亲上加亲,以期冰释前怨。可如果三公子对此反生逆反之心,他日璜弟得为世子,倒还罢了,如果他为世子,手掌大权,只怕到当时,甥女本身尚且难保,又如何能保全姨母他们?”
卫畴喟然叹道:“可惜这人间好女虽多,却都不是吾家夫人的甥女。阿洛聪明,当明吾意!”
“姨父夙来识见过人,分歧流俗,既然如此奖饰甥女此举,何不就此成全甥女?人间好女多如繁花,甥女自发非三公子良配,还请姨父另行再为三公子择一良伴。”我开门见山,直接道出心中所请。
卫畴的表情也似不错,他手抚美髯,反倒夸奖起我逃婚的特别之举来。
“想不到时至本日,我亦因偏疼季子,生此舍长立幼之心。此举确是对子恒不公,何如这天下父母之心都是偏的。何况当年宛城之事,更是横在我们父子之间的一道鸿沟。他对我耿耿于怀,吾对贰心生惭愧,也正因这份惭愧,吾反而不欲立他为世子。”
我心中一寒,卫恒在府门前曾承诺我,只要我愿和他顺利结婚,婚后他便会放嫂嫂和岩弟自在。现在看来,虽他故意坦白,但卫畴已知嫂嫂和岩弟亦被他抓回。
而如果卫玟或卫璜得了世子之位,秉承了卫畴家业,那么因为我的原因,卫恒亦能得以保全,或许还能在朝堂上有所作为,不致因猜忌而藏匿一身才调。
“那姨父可曾想过,您这一步绝妙好棋,对甥女又是否公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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