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武泰元年(公元528年)-冬[第1页/共3页]
人的身材是如此的暖和。这秋夜凉意也尽被掩去了。
但是坦途也罢,波折也罢,只要能日夜同他在一起,便恰是我所求。
他有些难堪地咳嗽了一声,对独孤公子说:“我来找你有要紧事。天柱的特使等你一早上了。”
他叹了口气,将我的头按进他怀中,声音又低又沉:“我已驰驱多年了。我生在云中,幼时百口随祖父迁到武川。独孤氏曾是鲜卑人中显赫的贵族,历代与拓跋氏联婚。可我们这些军功家属因为耐久居于塞北,逐步被那些南迁入关以后汉化的鲜卑贵族架空。本来糊口并没有甚么分歧,但是我二十一岁时六镇叛逆,义兵围攻武川怀朔,突破了我们本来安静的糊口。怀朔的贺拔度拔拉了一个步队抵当胡琛的义兵,我便也插手了。厥后我们杀了胡琛的大将卫可孤,本可再进一步。但不久以后贺拔度拔战死,我只得避地中山,厥后流徙到了定州。过了两三年,鲜于修礼死了,黑獭便也到了定州。”
注释:
他又缓缓说:“我投奔葛荣原是为了避祸。这里的汉人很恨鲜卑人,为了活下去,我和黑獭只能投了葛荣。他虽无逐鹿天下的弘愿,但毕竟当日曾是我和黑獭的拯救稻草。他死了,我很难过。”
这夜贰苦衷重重展转反侧,斜靠在床头,抚开我狼藉一脸的头发,说:“前路尽是波折,竟要你和我一起接受。”
元颢是魏宗室。当年道武帝拓跋珪建立了魏,传到孝文帝拓跋宏,孝文帝在鲜卑人中实施汉化鼎新,下诏曰:“北人谓土为拓,后为拔。魏之先出于黄帝,以土德王,故为拓拔氏。夫土者,黄中之色,万物之元也,宜改姓元氏”。魏的国姓便改成了元。前几个月尔朱荣进洛阳废了幼主元钊,元颢为求自保投奔南边梁主去了。现在还没几个月,又了杀返来。
吓,又被他戏弄了!我一顿脚离了他身上。
他一整天未回,我一整天在他的帐篷里改那件袍子。等他带着一身夜露返来的时候,那绛红色的袍子已经称身地穿在我身上了。
他驱马到了一处白帐,将我抱下,说:“这片是我的营地,你临时歇在这里,稍晚些……”
独孤公子听了,沉吟半晌,剑眉一竖:“有人助他?”
他一愣,然后沉默了一会儿,似是有些伤感:“当时我比你现在还小一些,也不甚明白他的设法……他结婚的时候闷闷不乐,也从不跟我们提起他的老婆。”
我的心一跳。不惧战事,只怕他把我扔在这里。
我放心了。
我抚着他健壮的手臂:“尽是波折才要一起接受。怎能让公子一人鲜血淋漓?”
“她……”我本想问关于他老婆的事情。可话到嘴边,还是没问出口。
“如何?”
“你会的。你会的。”我抱紧他。
我摇点头:“我甚么都不要。”
我是失了心志了。一朝缠绵,眼里内心,便甚么都是他的天下。
他俄然重视到我颈子上挂着的菩提子,双眼一眯:“他连这个都给你了?”
他将我用大氅裹好,细心地为我戴上大氅连着的帽子。我低着头和他同骑出来,还是引发一起的骚动。我心生不安,昂首去看身后的他。他目视火线昂扬前行,面色如秋水般沉寂。
我下认识地伸手捂住。
我转头去看,他还是是昨晚的那副打扮,玄色的布袍外套着两裆铠,腰上挂着一把短剑。他走过来,看看我,笑嘻嘻问独孤公子:“昨夜去了那里?”
竟令我心中一空。
“期弥头。”宇文泰的声音打断了他。
“南梁陈庆之,被梁主封了飚勇将军,带着七千精兵一起渡江过来的。”
乱世里玩的都是豪强相互兼并的游戏。这里的兵士虽穿戴一样的战甲,却都各有仆人,互不相让。这个事理我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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