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逝水（六）[第2页/共3页]

“如果冒险强渡呢，趁着守军反应不及？”宁子明在常思帐下，已经堆集了很多作战经历。昂首朝河面上扫了几眼，低声问道。

眼下燕云十六州固然被契丹占有，但本地很多大族却都在脚踏两只船。即便做了辽国的官，公开里也与中原多有来往。此中最闻名的，便是耶律阿保机的亲信谋士韩延徽。因为思念故里，干脆偷偷跑回后唐寻求退隐。直到被权臣王缄产生抵触，怕被其所害，才又怏怏前去契丹。

“打一个无勇无谋的李守贞尚且如此，将来誓师北伐，在这里对上了契丹人，恐怕众将更是各怀心机！”柴荣表情有些愁闷，尽管持续低声点评。“大晋当年为甚么被契丹灭国？杜重威临阵背叛是一方面，各节度使都忙着保存气力，谁都不肯带头冒死，则是别的一方面。若符彦卿、高行周这些人奋勇抢先，杜重威哪有机遇跟契丹人去勾搭？”

拒马河是大汉与北辽的暂定鸿沟，两边固然谁都不承认，却临时都默契地将兵马收拢于河道两岸，以制止产生没有筹办的军事抵触。是以，拒马河上的浮桥，也就成了大伙南归的最后一道关卡。只要胜利混畴昔，马蹄踏上南岸的地盘，就算完整逃离了生天。

那小吏却部下却毫不包涵，持续一边抽打，一边厉声吼怒：“老子说几成绩是几成，你敢替老子做主，反了你！别跑，从速跪下受缚，不然，当场格杀不管！”

“嗯！”宁子明咬着牙点头，心中却有滔天肝火来回翻滚。

才走了几步，耳畔俄然听到一阵喧闹。随即，拥堵的步队火线，几名汉家打扮的商贩伴计，哭喊着逃向了河滩。而两名守厘卡免费的契丹小吏，则挥动着铁尺，皮鞭，在其身后紧追不舍，一边追，一边破口痛骂，“穷鬼，该死饿死的穷鬼。竟敢爷爷还价还价，吃了豹子胆了你！老子思疑你是南人的探子，这几车皮货都是禁运品，全数收缴充公。你们几个，跟老子去衙门里核实身份！”

“唉――！”宁子明的手从挂在马鞍后的钢鞭柄处挪开，对着河水长长地感喟。河边上的哭声已经停了，挨打的商贩们存亡不明，打人的契丹小吏志对劲满。列队等候过河的其他商贩们，则一个个低着头，将手缩在袖子里，持续缓缓向前挪动，就像一大群等候宰杀的羔羊。

“奶奶的！”眼看着挨打的小贩已经气味奄奄，宁子明忍无可忍，手向马鞍子后一探，就筹办仗义直言。

“怪不得前次颠末易县的时候　，守军见到山贼都望风而逃！”宁子明微微一愣，冲口说道。随即想起，常思初至潞州，麾下只带了五百部曲，却能大杀四方。很明显，这五百部曲，就是常思的立品底子。只要这五百人不伤筋动骨，常思换个处所一样做他的节度使。而这五百人折损殆尽了，他的职位就伤害了。即便手里握着节度使大印，也会被处所豪强架空起来，成为驰名无实的傀儡。

柴荣却抢先一步按住了他的手背，摇点头，低声道：“子明，切莫打动。守河的可不是是戋戋几十名税吏。沿河驻扎的辽军，随时都会过来巡查。一旦动起手来，即便你我能安然脱身，本日过河之人，恐怕也得被辽兵杀死一大半儿！”

以是在柴荣等人眼中，赵、韩两家各处一国的事情，并非不成超越的鸿沟。燕云两地的汉人还是是汉人，割让燕云的是石敬瑭，而不是燕云两地的世家大族。只要赵匡胤和韩晶偷偷冷静地把亲成了，不给各自的家属添费事，想必家中长辈也乐于看到后代们能有个好姻缘！

一众等待过河的其他商贩心有戚戚，却谁都是敢怒不敢言。拒马河以北，是辽国的地界。作为汉国百姓，如何能够希冀这里的官府能秉公办案？挨打的那几个不利鬼不去衙门，只是丢光了货色。如果真的跟着小吏去了衙门，恐怕连命都得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