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9.番外B（4）[第2页/共4页]

“不好啦，小娘子血止不住呀！”

晏清源阖目揉着两边太阳穴, 立在窗前，听到脚步声，也不回身：

他双腿一软，跌坐到了地上，忽有奸刁夜风进得门来，吹得烛火摇摆，地上嚎啕大哭的晏清泽便也跟着晃出个缥缈虚影来。

“娘亲救我！”

她回不去了。

“陆姊姊，陆姊姊你醒了！”

稍间里，归菀已经疼了数个时候，一阵阵的，钻心蚀骨，她本觉得寿春城外他出去的那一刻是人生至痛了，现在看，轻如鸿毛，她被医娘从身后托住身子，两手攥紧被褥，骨节直泛青白，全部腰腹像被恶蟒缠住了普通，绞得她恨不能立下死去。

里头哀叫声间或传来，听得晏清泽内心一抽一抽的，胡乱把头一挠，踱过来，踱畴昔，实在忍不住了，奔到窗子底下，很想跟归菀说句甚么，又怕本身打岔添乱，强忍着，只能找徐之才：

一句废话也没有，这么单刀直入, 阿兄刚返来, 有那么急吗？晏清泽腹诽两句, 乖顺地应了个“好”，两只眼，却心不在焉地老往外溜, 他没甚么心机探听突厥长安的事, 也不甚体贴下一步国朝是否出兵南下, 只把一颗心，吊在那座小小的院子里。

晏清泽终究被刘响拖走，一室内，又只剩了晏清源，他垂下视线，一双眸子，乌黑乌黑的，像夜阑人静时蒹葭丛中的一汪深潭。

晏清泽内心一慌，从速提步出去，边往里头跑，边问：

“阿兄。”

“徐先生，你看陆姊姊她要紧吗？”

“徐之才！”

徐之才眼睛里闪过一阵古怪，他把人打量个透，再无游移，伸脱手，悄悄解开衣衿，一线雪肤暴露来，再往下寸许，一片红肿入目，他这才回顾，问晏清泽：

还是这么单刀直入。

满眼的红。

晓得都是重臣，晏清泽内心稀有，把面庞一敛，踱步到李元之跟前，行了一礼：

东柏堂里，刘响把一早筹办好的百般东西呈在了晏清源面前，他很有兴味，借着烛台，托腮而视，目光在浩繁物件里睃巡了半晌，微微把眼一眯，晏清源拿起此中一件，忽的一笑，手指悄悄把鼓柄这么一转，一室内，便立时响起了清脆的叮咚叮咚声，极富节拍。

是他么？归菀艰巨地动了动目光，她模糊看到了那小我的眉眼，想要伸脱手，好好轻抚一下这个初来人间，尽是苦的人间的重生命，但她没了力量，思路飘忽，只在口中喃喃吐出半句话来：

出了东柏堂，晏清泽跨上马利箭似地直奔目标地，到了处所，把马一拴，还没上前叩门，就听得“哐当”一声响，撞出小我来，是打动手的小丫头，一见着晏清泽的面儿，嘴都瓢了：

她的模样，还是这么美，也还是阿谁会稽陆士衡佳耦最心疼的小女儿。

“这个小娘子，是不是受过箭伤？”

不过半晌，刘响退返来，跟着出去的是晏清泽。

“陛下请左丞及诸位出来禀事。”

“在呢在呢，这不是没个主心骨，等小郎君你么！”

很久很久，他抬起脸，叮咛婢子：

晏清泽这才稍稍放下心，目光一动，倒是朝大门口探去，嘀咕了一句：“阿兄既然晓得，还坐的住？”

徐之才手底一松，渐渐摇首：“七公子，箭头带钩，清理不当，是有隐患的，因为产子带着她箭伤也跟着复发，应当有几日了，我怕她凶多吉少。”

外头，一对黄莺儿在枝上嬉闹追逐，快速一闪，飞过那半墙如瀑的花海，朝着又高又远的碧空去了。

刺目，黏稠，蜿蜿蜒蜒顺着湿透的被褥张牙舞爪地全漫到他视野里来了。

她没能再发作声来，目光落在头顶天青色的帐子上，茂林修竹，曲水流觞，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会稽的春季仿佛也就在头顶，只消她一伸手，便可拥故里入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