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半兽奇人[第1页/共2页]

很快，抬着铁锅的几名伍卒呈现在伤兵们面前，热腾腾的肉香，遣散了夜寒。

黄沙百战穿金甲，每个垛口都站着一名身着全神防备的军士，衣衫褴褛，铠甲陈旧。

城墙步道固结的血结成了冰，透过冰面看去，使得月光也感染了血的色彩。

檐下挂着一副白额猛虎图，屋内有烛光传出。

他们咬着牙，低吼着，强忍着……

屋内空间不是很大，也无过量陈列，几条长桌，几卷草席，一幅吊挂的舆图和一个记时用的铜壶，当中位置设有一副帅案。

堂下长桌边的草席上，卸甲后的大将军燕龙和二将军燕虎浑身包裹得像粽子，白布上血迹斑斑。

或许，只要这关山的明月晓得，羌人入侵的这三个月里，就在这龙头关隘，持续上演着一场血肉横飞、惨绝人寰的血战。

“开饭了，开饭了，新奇的马肉，弟兄们敞开肚皮吃！”伍长人未到，喊声先至。

偏将收敛心神，手按腰刀，瞋目朝营房内一扫，顿时温馨了。

如许的气候，本应是取暖睡觉的好时候。

郊野中俄然传出一个女人的声音。

燕龙和燕虎两位暮年倒是尝试过，每次都被父亲杀得片甲不留，还因输棋太快，被骂得狗血淋头。

他们沉默、木讷，可充满血丝的眼神中却透出一股凶恶和果断。

酒只一盅，容量为五钱，传达的信息只要一个——壮行。

黑云压城城欲摧。

燕昌眉头一皱，尚未将目光从窗外收回，耳边蓦地听到燕云的声音。

到了前面，两兄弟乃至感觉燕云在成心让着父亲，他们可亲目睹过燕云在王城和那些老棋手对弈的手腕。

伤兵们相互对视，沉默了半晌，竟传来笑声，豪气干云。

哪怕有人少了胳膊缺了腿，在军医的草草医治中疼得满头大汗，也没人收回不堪的嗟叹。

天威之下，占有在山隘口的偌大龙头关城池显得分外纤细。

“老哥哥说得对，让没受伤的弟兄吃饱，才有力量兵戈，我们吊着口气就行了。”其他伤兵纷繁拥戴。

冷月之下，满目标尸身和残破的辎重如同一座座山丘，堆积在龙头关城墙核心。

瓮城中，约莫有五百甲士，他们席地而卧，枕戈待旦，一旦敌袭，他们将是第一批援助的步队。

一名伍卒走上前来，取下腰间酒囊，拔下盖子，充当酒器。

戌时末。

一名偏将回过神来，暴喝：“大胆，你们把马杀了？”

不一会，他们就汇集了上百套衣裤和羌人善使的弯刀，由城墙上放下的别的绳索吊上去。

哪怕是最底层的兵士都晓得，杀马意味着甚么，虎帐中传来轻微的躁动。

“伍长，我们这些累坠有口米汤喝就够了。”一名排头的受伤老兵说道。

燕云五岁时，棋力大增，已经和燕昌不分伯仲。

戌时初。

这些人身无片甲，满是轻装，技艺敏捷，只腰部插着一柄匕首，人数在五十人摆布。

短短时候里，本来模糊可见的敌营已不辨方向，视野所及，仅十丈。

因离疆场最远，这里最安然，设立了医站，伤兵被全数堆积在此。

城门过于粗笨，加上受损，开合很不顺畅且翻开的响声太大，故弃之不消。

城里五日前就缺粮了，这几天都是减量供应，昨日已完整断粮，将士们都是饿着肚子在和仇敌鏖战，又哪来的肉？

燕虎已经睡着了，燕龙正拿着一卷竹简在看。

抛石车只剩下一架，有军士在抢修，只是绝大部分石料用来补葺城墙，可用来灭敌的不过百十块，至于破敌才气更强的火球、滚木、铁蒺藜等等，早就在前面的战役中耗损一空。

“大帅令！”伍长回了这么一句，带着送餐步队未有半晌逗留。

驻军只剩一千八百人，亲军和浅显甲士混居在一起，这是城中储备的最后一股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