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4页/共5页]

从垭口一起下坡，自行车飞奔而下，一向过了泾河，来到兆家沟村口。

顾罡韬点点头，趁着昏黄夜色，两人贴着墙根像猫一样闪出院子，踩着咯咯喳喳的煤渣路跑了。

“向来没有睡过，爷爷，这炕比西安的澡堂子还和缓。”顾罡韬脱掉衣服，钻进靠着墙根的被筒里。能够是太幸运了，他眼睛不竭地展开又闭上，闭上又展开，终究支撑不住，昏昏睡去。

说了一阵子话，老奶奶清算碗筷去了，老爷爷指着大炕说：“俺娃就睡这炕上，去兆家沟的事你甭操心，明天让你奶麻明起来做饭，煎煎火火一吃，让你铁匠哥用铁驴驮上你去。娃呀，你还没睡过热炕吧？”白叟抽完最后一口旱烟，在炕沿边磕了几下烟锅。

夜静悄悄的，天上的星星已经出齐，月光昏黄地辉耀着，大地上统统都影影绰绰，仿佛危急四伏。顾罡韬硬着头皮，消逝在夜幕里……

凌晨，太阳已经爬上了树梢，顾罡韬从路边一个粗大的水泥管子里爬出来，水泥管子里有流浪汉留下的麦草，明天早晨，他固然用麦草把本身盖得严严实实，但是仍然感到寒气钻进了身材的每一个角落，早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骨骼生硬，平时工致的双腿连迈步都有些困难。但是他脑筋很清楚，晓得本身不管如何都不能回家，现在回家，即便不被爸爸打死，也必然会被同窗羞死。是的，有天大的难处，现在他顾罡韬也不能转头。

“叔，我想去兆家沟，叨教路咋走？”他问路边一名放羊的中年农夫。

顾罡韬挠挠脑袋说：“我上课剃了秃顶，刮了眉毛，教员家访，我爸要揍我，不跑不可呀！”

顾罡韬眼睛一亮，艰巨地咽了口唾沫，沙哑地说：“爷爷，我是从西安来这儿找我哥的，天太黑，实在走不动了……”

“别哭，俺娃，你渐渐说。”老奶奶拿来毛巾给他擦眼泪。

瞥见顾叔叔满脸肝火地走出院子，齐浩楠从速号召顾罡韬出来，一边拍打着他身上的土一边说：“看来事情不妙，我想好了，你干脆到我哥插队的处所躲几天，等你爸气消了再返来。”

“爷爷，我哥在兆家沟插队，家有急事，就跑来了。我一天没用饭了，口渴，想讨点水喝。”面对热忱的白叟，顾罡韬有些语无伦次了。

栋楠哭笑不得，怒斥道：“你这不是没事谋事嘛！诚恳说，浩楠是不是也跟你一样变成秃瓢了？”

顾天雷固然再三向教员和同窗承诺不打顾罡韬，但送走他们后，还是感觉该跟这小子论论理。因而他进门就喊“罡子，罡子”！一声比一声大，一声比一声望严。喊了几声没有回应，揭起顾罡韬房间的门帘一望，顿时愣住了，屋内里没有人，桌子上夺目地放着一张纸条：

马车在坑坑洼洼的土路上颠簸，清脆的马蹄声让凝重的夜色多了多少轻松。顾罡韬沉沦于思路中，他将两肘支在膝上，双手扶腮，想着想着俄然感觉人活着没有多粗心义，在黉舍，教员喋喋不休地唠叨；回到家里，爸爸吹胡子瞪眼，要不然就是耳光、皮带服侍，唉……

“罡子，明天上午的火车，今晚你睡哪儿呀？这么冷的天。”远远看到火车站的灯光时，齐浩楠才顾得上存眷面前的窘境。

顾罡韬内疚地笑了：“栋楠哥，我，我犯事啦。”

顾罡韬挤出一丝笑容，满不在乎地说：“没事，只一个早晨，在车站四周随便找个麦垛子窝一夜就天亮了。”他用力拍了一下齐浩楠的肩膀，“明晚我便能够睡在栋楠哥热乎乎的炕上喽！”

向北，啥时才气达到目标地呢？顾罡韬深一脚浅一脚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