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第3页/共5页]

“我哥在那儿插队，我去找他。”

顾罡韬眼睛一亮，艰巨地咽了口唾沫，沙哑地说：“爷爷，我是从西安来这儿找我哥的，天太黑，实在走不动了……”

“叔，我想去兆家沟，叨教路咋走？”他问路边一名放羊的中年农夫。

顾罡韬挠挠脑袋说：“我上课剃了秃顶，刮了眉毛，教员家访，我爸要揍我，不跑不可呀！”

从垭口一起下坡，自行车飞奔而下，一向过了泾河，来到兆家沟村口。

铁匠哥一手扶着车把，一手搂着顾罡韬的肩膀说：“你看，那条河就是泾河，河以南是阴沟大队，河以北就是你哥插队的兆沟大队。从这山顶下去，再过一个叫牛寨的村庄，就是兆沟了。”

下午四点，跟着“呜”地一声长鸣，顾罡韬乘坐的火车缓缓驶进了车站。这是一个偏僻的小站，除了一块能回转三五辆拖沓机的空场子外，四周只要几排用土坯制作的脏乱不堪的民房。

吃罢早餐，顾罡韬手拉着铁匠哥的自行车，恋恋不舍地望着大树下站着的两位白叟，仿佛另有甚么话要说。走了老远，他才憋不住回过甚来。心头一阵阵发热，深深地朝白叟鞠了个躬……

顾罡韬不由自主地考虑起人间各种与本身有关的事情，假定将这统统抛在脑后奥秘失落，会有甚么样的结果呢？就此拜别，远走高飞，流落到一个很远很远的处所永不回家，又当如何？他的心灵现在升华到既浪漫无边又包含几分寂静的境地。他乃至想翻山越岭，去少林寺拜师学艺，练就一身飞檐走壁的工夫，当上正式的少林弟子再荣归故里。哈！头上刺着白点，浑身裹着刺眼的法衣过市，同窗的眸子非被妒火烤焦不成。特别是尹松，他要敢惹事，便一脚就把他踹上屋檐，那是多么的光荣啊！出人料想地呈现在度过童年事月的院子里，精力抖擞地走着，乌黑的面庞饱经磨炼，乐而失色地听着人们的悄悄群情：“这就是大名鼎鼎的少林弟子顾罡韬！”

“你不返来，把阿姨急死啊？真是没脑筋。千万记着，我哥插队的处所叫泾阳县兆家沟，下了火车有条公路，一向朝北走就到了，到了今后让我哥从速给家里写信，等信到了，你爸的气也消了，你也就该返来了。明白不，别让我跟着你不利！”

你每次揍我就像打沙袋，你的手不疼吧？我思疑你是不是我的亲爸！

白叟用猎奇的目光看着顾罡韬：“你猫大的娃娃也敢走夜路？天又这么冷。”

顾罡韬点点头，趁着昏黄夜色，两人贴着墙根像猫一样闪出院子，踩着咯咯喳喳的煤渣路跑了。

那人高低打量了他一番，说：“路是对着哩，朝北走就这一条路，到兆家沟有五六十里，你怕是要走到后半夜呢。”

“罡子，明天上午的火车，今晚你睡哪儿呀？这么冷的天。”远远看到火车站的灯光时，齐浩楠才顾得上存眷面前的窘境。

凌晨，太阳已经爬上了树梢，顾罡韬从路边一个粗大的水泥管子里爬出来，水泥管子里有流浪汉留下的麦草，明天早晨，他固然用麦草把本身盖得严严实实，但是仍然感到寒气钻进了身材的每一个角落，早上爬起来的时候，浑身骨骼生硬，平时工致的双腿连迈步都有些困难。但是他脑筋很清楚，晓得本身不管如何都不能回家，现在回家，即便不被爸爸打死，也必然会被同窗羞死。是的，有天大的难处，现在他顾罡韬也不能转头。

夜静悄悄的，天上的星星已经出齐，月光昏黄地辉耀着，大地上统统都影影绰绰，仿佛危急四伏。顾罡韬硬着头皮，消逝在夜幕里……

“都半大小伙子了，哭啥哩！”老爷爷也劝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