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聊斋志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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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5章[第1页/共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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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归,以情致翁。翁大哭,准期而往,自以其故告仆人。仆人止之,曰:“曩见公子,情神萧瑟,似一定有嘉意。以我卜之,殆不成见。”柳啼泣不信。仆人曰:“我非阻君,神鬼无常,恐遭不善。如必欲见,请伏椟中,察其词色,可见则出。”柳如其言。既而子来,问曰:“柳某来否?”仆人曰:“无。”子盛气骂曰:“老畜产那便不来!”仆人惊曰:“何骂父?”答曰:“彼是我何父!初与义为客侣,不料包藏祸心,隐我血资,悍不还。今愿得而甘心,何父之有!”言已出门,曰:“便宜他!”柳在椟中,历历闻之,汗流接踵,不敢出气。仆人呼之出,狼狈而归。

异史氏曰:“甚矣,攘者之可惧也:一攘而鸭毛生!甚矣,骂者之宜戒也:一骂而盗罪减!然为善有术,彼邻翁者,是以骂行其慈者也。”

沂水刘宗玉云:其仆杜和,偶在园中,见钱流如水,深广二三尺许。杜欣喜,以两手满掬,复偃仰其上。既而起视,则钱已尽去,惟握于手者尚存。

异史氏曰:“暴很多金,何如其乐?所尴尬者偿耳。荡费殆尽,尚不忘于夜台,怨毒之于人甚矣!”

木媪来吊,哭已,谓金母曰:“天降凶忧,婿遽遭命。女太幼弱,将何为计?”母哀悼中,闻媪言,不堪愤激,盛气对曰:“必以守!”媪惭而罢。夜伴女寝,私谓女曰:“人尽夫也。以儿妙手足,何患无良匹?小后代不早作人家,眈眈守此襁褓物,宁非痴子?倘必令守,不宜以脸孔好相向。”金母过,颇闻絮语,益恚。明日:谓媪曰:“亡人有遗言,本不教妇守也。今既急不能待,乃必以守!”媪怒而去。

异史氏曰:“金氏子其神乎!谆嘱醮妇,抑何明也!一人不杀,而诸恨并雪,可不谓神乎!邻媪诱人妇,而反淫己妇;木媪爱女,而卒以杀女。鸣呼!‘欲知后日因,当前作者是’,报更速于来生矣!”

彭海秋

时叶、缪诸公稿,风雅绝丽,家弦而户诵之。郭有抄本,珍惜臻至。忽被倾浓墨碗许于上,污荫几无余字,又拟题构作,自发称心,悉浪涂之:因而渐不信狐。无何,叶公以正体裁被收,又稍稍服其先见。然每作一文,运营暗澹,辄被涂污。自以屡拔前茅,心气颇高,以是益疑狐妄。乃录向之洒点烦多者试之,狐又尽泚之。乃笑曰:“是真妄矣!何前是现在非也?”遂不为狐设馔,取读本锁箱簏中。旦见封锢仿佛,启视则卷面涂四画,粗于指,第一章画五,二章亦画五,后即无有矣。自是狐竟寂然。后郭一次四等,两次五等,始知其兆已寄意于画也。

金生色

是夜,木翁方寝,闻户外拉杂之声,出窥则火炽于檐,而放火人犹彷徨未去。翁大喊,家人毕集,幸火初燃,尚易毁灭。命人操弓驽,逐搜放火者,见一人趫捷如猿,竟越垣去。垣外乃翁家桃园,园中四缭周墉皆峻固。数人梯登以望,踪迹殊杳。惟墙下块然微动,问之不该,射之而软。启扉往验,则女子白身卧,矢贯胸脑。细烛之,则翁女而金妇也。骇告仆人,翁媪惊惕欲绝,不解其故。女合眸,面色灰败,口气细于属丝。令人拔脑矢不成出,足踏顶而后出之。女嘤然一声,血暴注,气亦遂绝。

钱流

会王生者,以故至山,素与郭善,登门拜访。见污本,问之。郭具言所苦,且出残课示王。王谛玩之,其所涂留,似有春秋。又复视涴卷,类烦复可删。讶曰:“狐似成心。不唯勿患,当即觉得师。”过数月,回视旧作,顿觉所涂良确。因而改作两题,置案上,以观其异。比晓,又涂之。积年余,不复涂,但以浓墨洒作巨点,淋漓满纸。郭异之,持以白王。王阅之曰:“狐真尔师也,佳幅可售矣。”是岁,果入邑库。郭以是德狐,恒置鸡黍,备狐啖饮。每市房书名稿,不自挑选,但决于狐。由是两试俱列前名,入闱中副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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