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页/共4页]
拂晓夙起视事,录鬼籍。一门仆人尽来参谒,馈酒送脯甚多。生引嫌,悉却之。日两餐皆自内出。娘子察其廉谨,特赐儒巾鲜衣。凡有赍赉,皆遣春燕。婢颇气势,既熟,颇以端倪送情。生斤斤自守,不敢少致差跌,但伪作騃钝。积二年余赐给倍于常廪,而生谨抑仍旧。
房文淑
行近一舍,曰:“姑坐此,妾入言之。饲狗之役较轻,当代图之,庶几恰当以报。”去少顷,奔出,曰:“来,来!娘子出矣。”生从入。见堂上笼烛四悬,有女郎近户坐,乃二十许天人也。生伏阶下,女郎命曳起之,曰:“此一儒生乌能饲犬?可使居西堂主薄。”生喜伏谢,女曰:“汝以朴诚,可敬乃事。如有舛错,罪恶不轻也!”生唯唯。婢导至西堂,见栋壁洁净,喜甚,谢婢。始问娘子官阀,婢曰:“小字锦瑟,东海薛侯女也。妾名春燕。朝夕所需,幸相闻。”婢去,旋以衣履衾褥来,置床上。生喜得所。
过数日,谓生曰:“冥会不生长,请郎归。君干理家事毕,妾当自至。”以马授生,启扉自出,壁复合矣。生骑马入村,村人尽骇。至家门则高庐焕映矣。先是,生去,妻召两兄至,将箠楚报之;至暮不归,始去。或于沟中得生履,疑其已死。既而年余无耗。有陕中贾某,媒通兰氏,遂就生第与妇合。半年中,修建连亘。贾出经商,又买妾归,自此不安其室。贾亦恒数月不归。生讯得其故,怒,系马而入。见旧媪,媪惊伏地。生叱骂久,使导诣妇所,寻之已遁,既于舍后得之,已自经死。遂令人舁归兰氏。呼妾出,年十八九,风致亦佳,遂与寝处。贾托村人,求反其妾,妾哀号不肯去。生乃具状,将讼其霸产占妻之罪,贾不敢复言,收肆西去。
附记:公一日遣役催租,租户他出,妇应之。投不得贿,拘妇至。公怒曰:“男人自有归时,何得扰人家室!”遂笞役,遣妇去。乃命匠多备手械,以备敲比。明日合邑歌颂公仁。欠赋者闻之,皆使妻出应,公尽拘而械之。余尝谓:孙公才非所短,然如得其情,则喜而不暇哀矜矣。
入一家,明烛射窗,曰:“君自入,妾去矣。”生入室四瞻,盖已入己家矣。反奔而出,遇妇所役老媪曰:“整天相觅,又焉往!”反曳入。妇帕裹伤处,下床笑逆,曰:“伉俪年余,狎谑顾不识耶?我知罪矣。君受虚诮,我被实伤,怒亦能够少解。”乃于床头取巨金二铤置生怀,曰:“今后衣食,一惟君命可乎?”生不语,抛金夺门而奔,仍将入壑,以叩高第之门。
臂愈,女置酒阁房以劳之。赐之坐,三让而后隅坐。女举爵如让来宾。久之,曰:“妾身已附君体,意欲效楚王女之于臣建。但无媒,羞自荐耳。”生惶恐曰:“某受恩重,杀身不敷酬。所为非分,惧遭雷殛,不敢从命。苟怜无室,赐婢已过。”一日女长姊瑶台至,四十许才子也。至夕招生入,瑶台命坐,曰:“我千里来为妹主婚,今夕可配君子。”生又起辞。瑶台遽命酒,使两人易盏。生固辞,瑶台夺易之。生乃伏地赔罪,受饮之。瑶台出,女曰:“实告君:妾乃仙姬,以罪被谪。志愿居地下收养冤魂,以赎帝谴。适遭天魔之劫,遂与君有附体之缘。远邀大姊来,固主婚嫁,亦使代摄家政,以便从君归耳。”生起敬曰:“地下最乐!某家有泼妇;且屋宇隘陋,势不能容勉强以共其生。”女笑曰:“无妨。”既醉,归寝,欢恋臻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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