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第2页/共4页]
太原有民家,姑妇皆寡。姑中年不能自洁,村恶棍几次就之。妇不善其行,阴于流派墙垣阻拒之。姑惭,借端出妇;妇不去,很有勃谿,姑益恚,反相诬告诸官。官问奸夫姓名,媪曰:“夜来宵去,实不知其阿谁,鞫妇自知。”因唤妇。妇果知之,而以奸情归媪,苦相抵。拘恶棍至,又哗辨:“两无所私,彼姑妇不相能,故妄言相诽谤耳。”官曰:“一村百人何独诬汝?”重笞之。恶棍叩乞免责,自认与妇通。械妇,妇终不承。逐去之。妇忿告宪院,仍如前,久不决。
新郑讼
既至野,则婢行缓弱,挑灯尤眺望之。生急奔且呼,灯乃止。既至,婢曰:“君又来,负娘子苦心矣。”王曰:“我求死,不谋与卿复求活。娘子巨家,地下亦应需人。我愿退役,实不以有生为乐。”婢曰:“乐死不如苦生,君假想何左也!吾家无他务。惟淘河、粪除、饲犬、负尸;作不如程,则刵耳劓鼻、敲肘刭趾。君能之乎?”答曰:“能之。”又入后门,生问:“诸役何也?适言负尸,那边得如许死人?”婢曰:“娘子慈悲,设‘给孤园’,收养九幽非命无归之鬼。鬼以千计,日有灭亡,须负瘗之耳。请一过观之。”移时入一门,署“给孤园”。入,见屋宇庞杂,秽臭熏人。园中鬼见烛聚集,皆断头缺足,不堪入目。回顾欲行,见尸横墙下;远视之,血肉狼籍。曰:“半日未负,已被狗咋。”即便生移去之。生有难色,婢曰:“君如不能,请仍归享安乐。”生不得已,负置秘处。乃求婢缓颊,幸免尸污。婢诺。
李象先,寿光之闻人也。宿世为某寺执炊僧,无疾而化。魂出栖坊上,下见市上行人,皆有火光出颠上,盖体中阳气也。夜既昏,念坊上不成久居,但诸舍暗黑,不知所之。独一家灯火犹明,飘赴之。及门则身已婴儿。母乳之。见乳惊骇;腹不堪饥,闭目强吮。逾三月余,即不复乳;乳之则惊惧而啼。母以米沈间枣栗哺之,得长成。是为象先。儿时至某寺,见寺僧,皆能呼其名。至老犹畏乳。
过数日,谓生曰:“冥会不生长,请郎归。君干理家事毕,妾当自至。”以马授生,启扉自出,壁复合矣。生骑马入村,村人尽骇。至家门则高庐焕映矣。先是,生去,妻召两兄至,将箠楚报之;至暮不归,始去。或于沟中得生履,疑其已死。既而年余无耗。有陕中贾某,媒通兰氏,遂就生第与妇合。半年中,修建连亘。贾出经商,又买妾归,自此不安其室。贾亦恒数月不归。生讯得其故,怒,系马而入。见旧媪,媪惊伏地。生叱骂久,使导诣妇所,寻之已遁,既于舍后得之,已自经死。遂令人舁归兰氏。呼妾出,年十八九,风致亦佳,遂与寝处。贾托村人,求反其妾,妾哀号不肯去。生乃具状,将讼其霸产占妻之罪,贾不敢复言,收肆西去。
附记:公一日遣役催租,租户他出,妇应之。投不得贿,拘妇至。公怒曰:“男人自有归时,何得扰人家室!”遂笞役,遣妇去。乃命匠多备手械,以备敲比。明日合邑歌颂公仁。欠赋者闻之,皆使妻出应,公尽拘而械之。余尝谓:孙公才非所短,然如得其情,则喜而不暇哀矜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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