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第3页/共5页]

“嗯，视觉打击——我喜好这个词。”

他站起来讲：“那我去找张总。”——张总管人事。

我打字答复：“Don’t you have a printer in your office？ ”（译：莫非你办公室里没有打印机吗？）

“别那么客气，叫我苏群吧。”

他进屋，找到那本远东词典搁到我手上。如果说，他替我开门行动还算客气，把这本词典交到我手中，倒是较着的不客气。

“等等，”我拦住他，“我去。”

“有干系。”我没有好气，“我爸说，我们谢家是陈郡谢氏的一支，和谢灵运同宗。”

“嗯，中文读做：‘水池生春草，园柳变鸣禽。’”

“照付。”

我扭头就走。

“你在这里歇息，随时待命。如果我要见甚么人，你得过来当翻译。”

“Dislocation。这句的语法，本来是‘水池春草生，园柳鸣禽变’。谓语‘生’跑到了主语‘春草’的前面，这叫主谓倒装。在唐诗中，倒装句的首要服从，是要将意象从语法中伶仃出来，直接带给你视觉打击。”

他持续冷冷地看着我。

我对着镜子忏悔。是的，我，谢小秋，对昨晚的举止非常惭愧。沥川明显不要我，我还撒甚么娇？不是他神经，是我神经！不是他有病，是我有病！我荷尔蒙混乱，我无原则花痴！我对本身说，谢小秋，你别不知山有虎，方向虎山行，不知草有蛇，偏打草里过！你的爱不过是夏季里的一把火，却烧了整整六年，烧掉了你的芳华，烧毁了你的感受，烧坏了你的内分泌，莫非还没烧成灰？莫非要等着被烧死？

无语！愁闷！王沥川，我真是高估了你的汉语程度！

“甚么在前面？”

“那你去和他报歉。”

我正筹算走，俄然想起一件事：“对了，我的词典呢？词典还我。”

“我问谢灵运，你提陶渊明干甚么？”

他的神采很有些惨白，双眉微蹙，唇线笔挺，乃至有些硬。他穿戴一件玄色的带着条纹的衬衣，烫得硬硬的领子，衬着他脸上的表面也是硬硬的。

词典的头一页，夹着一个象牙书签。是我爸送我的，现在不见了。

我闭嘴。

“另有甚么事吗？”

“不认得。”

“这句话，‘Pond grows with spring grasses； Garden willows vary the birds that there chirp. ’就是他的千古名句？”

我淡笑：“《永嘉郡志》是道光年间的白话文，你能看懂吗？”

“苏先生。”

我溜到餐厅，要了一碟辣椒鱼块和一碗红米稀饭。

我的下身从没有像此次如许流血，也从没像此次如许地痛。一觉醒来，又过了中午。起家一看，床单上又有一团湿漉漉的红色，从速到浴室冲澡，洗掉浑身的腥味。

我的嗓音顿时降落了五分贝：“没有，我没有……砸他。”

他公然盖着毯子半躺在床上。身边堆了好几卷图纸。当中有个矮几，放着他的条记本电脑。从床头的一左一右，伸出两个可挪动支架。上面是两个三十寸的苹果超薄显现器，内里是花花绿绿的设想图片，各种角度，平面、立面、三维、俯瞰。

“谢灵运是谁？”

我瞋目而视，正要发难。他说：“在前面。昨晚我查了几个单词。”

过了一会儿他又说：“安妮，我发明你的学问越来越深了。前天早晨，你说的很多单词，我向来没传闻过。比如说，甚么是Actinidia Chinensis？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