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新亭对泣[第2页/共4页]

这一日王导聘请了裴该，以及宁远将军周顗、镇东大将军长史刁协、西曹掾庾亮，一起先到卫玠墓上拜祭，然后去新亭赏花散心。卫玠就安葬在建邺南城外十一里处，在南塘更往南一些。世人都带了些时鲜蔬果，以及薄酒，在坟前奠洒了，然后拱手默哀少顷。

七言诗在魏晋之际已经逐步开端风行，不过文人作品未几——第一首就是曹丕的《燕歌行》——多为官方歌谣，是以裴该这几句固然略显村俗，倒也能够了解。遵循当时的观点，这叫“风体”，也就是仿照《诗经》中的“国风”——“国风”本来就都是些官方小曲嘛，怎能够不俗？

裴该借着“新亭对泣”，本来是想把话题转移到北伐上去的，但是说不三句，就被王导给按住了，说今晚你住我那儿，我们再渐渐谈吧。

王舒却貌似并不在乎：“便他两千军成，又能如何？且不说处仲兄（王敦）的雄师，便这建邺官卒、琅琊王府保护，再加我等部曲，不下万数，岂惧他戋戋两千流民？且裴文约初显令名罢了，谁肯互助于他？”

然后就坐上牛车，一起往西，到达新亭。

王导谛视裴该，很久才笑一笑：“好，彻夜当与文约抵足而眠，商讨这事么……究竟该如何做。”

王导点头道：“我等合法守望互助，共渡时艰，若真与裴氏起抵触，则必力弱……”

王导摆摆手：“世儒不要妄加猜度。南人皆奸……滑，裴文约南渡不过数月，岂能便信，而将大笔赋税托付到他手上？我信赖那些确切是借债……”

几小我群情纷繁，根基猜想不过乎裴该年青识浅，轻易被人当枪使，以及正因为年青识浅，做事能够不考虑结果，我等必须有所防备。而至于他是受了谁的调拨或者鼓动呢，首要猜想工具有两个：一是那些无耻南貉，二是卫家等南渡较晚，根基上没能分润到权力的世家后辈……

王导倒是挺沉得住气，一向到把整碗茶都喝洁净了，这才望向裴该：“文约如何不饮尽？”

王导闻言愣了一下，想一想，决定还是跟这小年青说道说道吧：“荆、扬、湘、江等州官军，总数不过六七万，尚须分戍；即便加上各家部曲，亦一定能有十万。而如卿所言，止石勒便有十万胜兵，似此何可孟浪行事？”

裴该嘴角微微一抽：“若待君等有朝一日，尚不知天子安在……”如果我记得没错，顶多两年，晋怀帝就要被刘聪给弄死了吧？

建邺城的西南边向，靠近长江，一派丘陵起伏之间，崛起一座山岗，非常险要，并且上岗之路也回环盘曲，固然未见得难行，却绝难攻取，能够作为扼守江岸的一处首要险塞。不过建邺已经好些年都未曾遇警啦，故此既无驻兵，也没修垒，就光在山岗顶上修建了一座小亭子，周边绿树成荫、繁花斗艳，入亭便可见江水滚滚，自脚下而过，也算是一处观览名胜了。

裴该苦笑道：“久闻其名，还觉得是好物……”王导笑笑，把裴该面前的碗端起来：“当珍惜物力，不成华侈。”说着话把对方的残茶也给喝了。

只可惜，估计这一辈子，我都再也别想喝到咖啡啦……

王导不由抚掌道：“文约好诗也。看起来，文约是心心念念，以规复故都为志了。”

贰内心说，想不到这趟来新亭倒有收成，竟然能够赏识到这类闻名的汗青场景——这一场景记录在《世说新语》中，并且被先人稀释成一个成语，叫“新亭对泣”，他宿世那也是耳熟能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