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阳夏城下[第3页/共3页]

张宾笑道：“此宿世所建，各处残损，几不成用——或许王赞觉得所谓羊马垣，真是为了圈养羊马而设的，未当作城防设施，故此并未加以修复。不过城内兵数实在太少，若分在城外，缓急时恐怕很难退守城壁……”

当然啦，石勒麾下的精锐胡骑又分歧了，那是武装暴民中的魁首……

“张君之意，王正长一定不知，只是无能为也？只为兵少，是故‘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裴该抬起眼眉来瞟瞟裴氏，迷惑地问道：“姑母与王正长有旧么？”裴氏悄悄点头，说我没见过王赞——“然其人博学有俊才，我曾读过他一首《杂诗》，文辞朴素，意味隽永，乃是不成多得的佳作。”

“若能练习一支那样的军队，粮饷既足，东西又精，世代为国度精卒，皆以勇进为荣，畏缩为耻，然后我等训导之，使知礼义，明公统御之，使纵横四方……”听张宾的语气，观其眼神，仿佛充满了胡想和神驰，“天下不敷定，而我等此生亦不虚也！”

摆布瞧瞧，山阜高低，里三层外三层的全都是石勒的亲信护兵，几百米内有些树木，也都尽数伐倒了，底子没有能够藏人的处所——也就是说，暗派刺客抵近了搞斩首行动，胜利概率一样为零。

张宾捋须而笑：“裴郎此喻，大是风趣……也甚是有理。即王正长为巧妇，家中只要一抔米，却等来了数十豪食之客，又那里接待得过来？”

裴该思疑蘷安等胡将用心差遣汉人抢先，去消磨城守军的体力和锐气，但张宾却笑着解释说：“胡骑贵于冲锋裂阵耳，至于攀壁攻城，本非彼等所长。扬长避短，也是兵法之要啊。”

不时有攻城兵士中箭倒下，本来尚算划一的行列也就此涣散起来。但从城墙上放箭，固然射程能够及于很远，靠着箭矢下坠之势，粉碎力也充足，但几近划一于盲射，准头非常之差，故此底子没法隔绝攻城方的冲锋之势。裴该抬高声音说：“惜乎城上箭少，倘若万箭齐发，汝……我军必遭重创。”

裴氏闻言，神采不由微微一变，随即抬高声音问道：“外间都传言，是先夫掀起事情，害了天下人，莫非文约你也这么看吗？”裴该当场就想破口痛骂司马家那票混蛋，但咬了咬牙关，终究还是忍住了，反问裴氏道：“姑母又作如何设法？”裴氏仓猝转过脸去：“天下事由男儿作主，我等妇人又如何得知……”

战后，张宾问他：“裴郎，本日观战，有何感触？”裴该不由长叹一声：“故云‘兵者凶器也，贤人不得以而用之’……”张宾笑问道：“我军可还雄浑么？”裴该心说雄浑个屁啊，这封建期间的军队，特别是乱世中靠着强拉和用食品勾引招拢起来的军队，也不过就一群武装暴民罢了，冠以“军”字，的确是对这个字最大的欺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