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金马骨[第1页/共4页]
王赞诚恳答复道:“蒙城中胜兵万余,丁壮在三万高低,别的散在周边各城邑的,另有三五千兵卒。粮秣为多年积储,倒还勉强丰足。”
石勒笑道:“我知之矣,此处非待客之所。且等入城后,我再重新来问过正长吧。”号令支屈六给王赞解开捆绑,换身衣服,再好好梳洗一番,等候传唤。随即右臂一挥:“进城!”
王赞说了:“苟道将施法夙来严苛,此前屡战屡胜之时,人皆谓治军合法如此之严,尚无多少怨怼之心,待其败北,轻易于蒙城,部将乃多叛离,如温畿、傅宣等皆其亲信,然都率部远飏矣。我本文弱之士,亦不娴于军旅,因久从苟道将,竟觉得能战者,加上屡进良言,惹得道将不喜,因而才遣我到阳夏来。说是以防将军东进,实在苟道将也料不到将军会来得如此之快……”
随即那胡兵昂首瞥见石勒,仓猝后退两步,柱着刀单膝跪倒施礼。
石勒一皱眉头:“即我不来攻,亦不敷两月存粮……”想一想,不对——“加上百姓,恐怕不敷半月之须。如此窘蹙,还敢守备此城么?”
王赞闻言大吃了一惊,又再细细打量裴该,貌似确切五官有点儿裴頠的影子,从速见礼:“本来是裴公的公子!”神采又是惊奇,又有些哀伤,裴该一瞧他这模样,心说坏了……没想到我还真做了石勒的令媛马骨!
午后开端了第三次猛攻,守兵较着加强了防护力度,再无一名攻城方士卒能够幸运攀上城头,而用来撞击城门的巨木中间也堆满了累累的尸身。裴该忍不住问张宾:“似这般景象,可知守方伤亡如何么?”张宾随口答复道:“两日之战,也总有二三百的伤亡吧,但恐怕死者、重伤者,该当较我为少。”裴该苦笑着问道:“城中近万人,似这般毁伤,要几日才得杀尽?若等苟道将率军来救……”
张宾不由笑了起来:“裴郎,攻城之道,本不在杀尽守军,只须攀壁或破门而入,则守方天然士气靡沮,我方乃昂扬奋发,一可当十矣。”裴该又问:“几时能攀上城头?”张宾摆摆手:“且看,且看。”
王赞眯眯眼睛,高低打量一番裴该,犹踌躇豫地说:“请恕眼拙,这位是……”裴该拱手道:“仆是裴该,先父在时,王君曾经拜访,有过一面之缘,还记得否?不过当时该尚在冲龄,形貌天然大异了……”
“正长,昔在仓垣,我曾为卿所败,何故本日胜负易势啊?”
石勒一挑眉毛:“罪不成恕,命却可饶——正长可肯归服于我么?”
石勒一摆手:“正长请坐。”王赞这才把屁股落在后脚根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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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胡兵被拖下去了,裴该冷冷地问道:“羯人的性命,公然比晋人……比军令首要么?”石勒悄悄叹了口气,抬高声音说:“我羯族人少,岂忍害之……我的难处,但愿裴郎能够了解——且命他待罪建功吧。”
“此亦无法之举……”王赞忍不住就开端大吐苦水。据他说苟晞自从青州一败,几近一蹶不振,退兵仓垣,都筹算要向司马越服软认输了,谁想他主张还没拿定,却传来了司马越薨逝的动静。苟晞当即大宴三日,以为本身是有上天庇佑的,因而遣使洛阳,劝说天子迁都仓垣,他好挟天子以令诸侯,重振声望——为此还特地派处置中郎刘会率船数十艘、宿卫五百人和粮食一千斛去接天子。谁想到希冀落了空,天子不肯来,河南尹潘韬跟苟晞有仇,干脆把刘会连兵带船也全都给扣下了。
胡兵大惊,仓猝高叫:“郡公饶命——同为羯人,何故杀我?!”
身当乱世,裴该可没想着一辈子都伸直在别人羽翼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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