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千金马骨[第3页/共4页]
眼瞧着蘷安这回进犯又将无功而返,俄然之间,裴该发明城头上的旗号竟然开端狼藉了。他正感到迷惑,就见一骑远远地奔到山阜下,顿时骑士大声叫道:“桃将军已破东城!”群胡闻言,莫不高举右臂,啸叫起来。一向面无神采的石勒,脸上也不由暴露了欣悦之色,随即叮咛:“传令蘷、支二将,尽力投入,猛攻南、西两壁!”
石勒又一偏头,和张宾四目相对,各自心中稀有。随即石勒朝裴该一挥手:“裴郎,近前来——正长可识得此人否?”
王赞苦笑道:“合法青黄不接之时,城内百姓本来乏粮,我入城后,招募百姓补葺城防,粮草大多散尽……本没想到将军会来攻城,才刚遣使往蒙城去,请苟大将军布施……”
张宾在中间闻声他这么说,从速插嘴问道:“城中另有多少粮谷?”
随即那胡兵昂首瞥见石勒,仓猝后退两步,柱着刀单膝跪倒施礼。
幸亏天子固然不肯来,豫章王司马端却跑来了,因而当晋怀帝被俘的动静传到仓垣后,苟晞当即推戴司马端为太子,司马端承制命苟晞为太子太傅、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也靠近于当年曹操在汉朝的职位了。苟晞本来出身寒微,不想竟能登上人臣的颠峰,对劲之下,豢养了婢女千人、侍妾数十人,每天沉浸在和顺乡中。
身为主帅,石勒是比较晚进入阳夏城的,先让桃豹、蘷安、支雄等人把城内清理洁净了——当然这“清理”不是指的洒扫街衢……裴该走在石勒身后,就见街道上尽是死尸,两旁房屋大多倾塌,或者被烧得只剩一些焦土,状况非常惨痛。他晓得这年代每破一城,攻方总要大加殛毙,别说胡兵了,当年跟从着司马越的时候,晋军对本身的同胞一样毫无怜悯之情。不过当时候常常要等把尸身全都措置完了,朝廷百官才会入城——倒不是有甚么怜悯之心,纯粹因为官僚们爱洁净……
“苟道将使汝设防阳夏,间隔许昌不过三日路程,莫非便没有想到我会来攻打么?”
裴该承诺裴氏要阔别疆场,诸事谨慎,但这并不代表他不筹算再跟着张宾去旁观攻打阳夏城了——固然节拍太迟缓,瞧着也实在无趣,毕竟是贵重的经历啊。
石勒笑一笑,扭过甚来对裴该说:“百姓是人,莫非我的兵士就不是人么?既差遣他们冒矢攻城,死生旋踵之间,则既入城,必不能禁其杀掠——不然谁肯为汝卖力?我知裴郎不忍见此,且放宽解,早有号令,待我入城时,蘷安等便须封刀……”
听到这里,石勒不由转过甚去瞟一眼裴该,同时嘴角一咧。裴该要揣摩一下,这才明白石勒的意义,大抵是在说:你瞧,这类说辞跟王衍当日何其相象啊?
王赞感喟道:“既为所俘,全由将军处断……然赞实无经世之才,只恐难食将军俸禄……”口气挺软,但还是不肯意投降。
“一则王正长墨客耳,并不熟于军事,二则城内兵数太少,难以三面对付。裴郎须知,城广一定易守,越是泛博,须兵越多,若不够数,反比一二里的小城更难设防。”
身当乱世,裴该可没想着一辈子都伸直在别人羽翼之下。
当支屈六把王赞绳捆索绑押送到石勒面前来的时候,石勒还在刚攻破的南城大门口,没能进城呢。裴该位于石勒身后,定睛一瞧,只见这位王正长的形貌极其狼狈:甲胄已被剥去,光穿戴一套红色的衷衣,多处感染着血污;靴子掉了一只,布袜上沾满了湿泥;发髻狼藉,面色灰败,额角上另有一块青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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