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0章 琴起[第3页/共3页]
现在馆内的婆律香氤氲着。
燕临道:“你不是在乎琴吧?”
勇毅侯府只要他一个嫡子,且他在宫中又很受宠,各种后宅中的阴私手腕落不到他的身上。但没吃过猪肉也见过猪跑, 后宅里有些争斗是甚么样,燕临还是体味的。
清远伯府的脸面算是丢尽了。
姜雪宁只觉此人清奇,不由多看了几眼。
燕临咳嗽了一声,很想说“本世子看着像那种好骗的冤大头吗”,但想了想还是没有接话。
毕竟父亲也有一干妾室和庶后代。
这文士乃是幽篁馆的仆人,本来是与谢危同科的进士,且还同是金陵人士,姓吕名显,字照隐。一起考学上来,谢危案首他第二,谢危解元他第二,谢危会元他第二,连进翰林院都还要被压一头。
“啊,白送。”那文士终究泄漏出了几分不满,嘲笑了一声,但转而又有几分幸灾乐祸,“前阵子不是又有平南王逆党在都城刺杀朝廷命官吗?谢居安一张琴斫了三年,那日在我这里选了几根好琴弦,正筹算趁得闲穿好试音,成果归去的半道上不知怎的就上了那甚么层霄楼,碰到了逆党。人没事儿,一张新琴弦都还没穿好却被人一刀给劈了。啧,内心怄不怄,气不气,咱不晓得,归正啊听人说他两天没去上朝。顾本元晓得这事儿后,便叫人从江宁远道把琴奉上都城来给他。这不倒贴吗!”
斫琴师算技术人,以此为生。
姜雪宁听不懂,也看他不扎眼。
当时她觉着此人一身寒酸却还端着。
吕显是个豪门出身犟脾气,越是比不过越要跟谢危比,本身还挺得劲儿。
也就是说,吕显与谢危乃是打过交道的旧了解,一口一个“谢居安”颇不客气,可燕临受教于谢危,倒是要衡量衡量“尊卑”二字。
“幽篁”二字便以纯墨写在竹上。
只是代价也吓人。
婆子惩办女人, 主子欺负主子。
燕临发笑:“好歹在琴馆,能收收这一身铜臭气么?”
以是她也对别人高高在上,颐指气使,这“别人”里便包含“谢危”。
香息悠远,令人埋头。
只要想起来便感觉尴尬,以是姜雪宁向来只当这段过往不存在。
时人却偏疼追捧希少的东西。
好久今后才情愿承认,她之以是难受,实是因为即便不懂,也能感遭到那种云泥之别。而这类不同,恰是当时一个在乡野间长大的她和那座她即将到达的繁华都城的不同。
她在乡野间长大,也没学甚么端方,可此人行走坐卧皆有章法,不管是同在一起进食时那举箸的姿势,还是靠在马车内小憩时的一丝稳定,都叫她看了难受。
谢危乃太子少师,现在又主持宫中的经筵日讲,算他半个先生。
若要问她这些琴喜好哪张。
说罢, 她悄悄吐出一口气来。
这两年令媛求琴的人不计其数,只是谁也没想到,这张新琴面儿都还没露一回,音都还未泄一缕,老头儿竟然直接将之送给了谢危,不知叫多少人暗中咬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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