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5章 温孤苇余(4)[第1页/共4页]

她这边紧赶慢赶，却涓滴未曾留意，那泥泞留下的污渍，垂垂缩成了个指模形状。

“连风都驱不散？”端木翠喃喃，心中大为迟疑，游移间，曙光在她衣肘之处起起落落，似是急声促她莫作担搁。

这动机一起，直惊出一身盗汗，也顾不上细想，劈手扯下门帐。

端木翠如被火烙，想也不想，臂上发力，一掌将他推开了去。毂阊倒也不避，生受了这一掌，身子晃了一晃，却又凝住不发，末端笑道：“这一掌未用上尽力，想来你也是不讨厌的。”

端木翠怔了半晌，俄然以手掩面，指缝间垂垂洇出泪来。

端木翠定了定神，一步步走向那披收回亮光的地点。

瀛洲天光冗长，无风无雨，和暖日光如老旧纺车抽出长长的线头，一年又一年，从无变动。她到了瀛洲以后，和那群仙风道骨满口黄老的方士真人总也走不到一处，闲时淡看人间事，因着蓬莱、方丈、瀛洲素有来往，垂垂地，也交友了几个熟悉的女仙。

“我记得，记得……”端木翠喃喃，不发觉间，泪水已滑落眼眶，“但是，毂阊，他不是早已……”

之前不是没有假想过与温孤苇余正面遭受的景象，打起十二万分精力，随时剑拔弩张，岂料温孤苇余竟是如许一副形同路人的姿势——果然无招胜有招，轻飘飘四两拨千斤，反叫她无从应对？

端木翠听到这声音，脑中轰的一声，若说先前另有些狐疑或是腐败认识，此际真是尽数抛开了去，一颗心狂跳不止，周身时而滚烫时而冰冷，脸颊之上直如火烧，眼看着那熟谙的高大身形往帐内过来，连喘气都不觉短促起来，双手死死绞住胸前衣衿，明知他愈走愈近，竟是不敢昂首。

那不是……穿心莲花吗？

语毕，也不待她回声，手臂一紧将她揽入怀中，低头吻住她柔嫩的唇。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麻姑走后不久，端木翠果寻了个便利之日，前去瀚海书阁。

端木翠有点胡涂，她觉得两人的话题不是瀛洲图便是宣平瘟疫，如何想也不会想到衣裳上去。

这算是……收场白？

端木翠本身都吓了一跳：不是还在冥道的岔道间艰巨跋涉吗，莫非这军帐，就是冥道绝顶？

“行了行了。”端木翠却不欲与他客气，“我问你，其间有《连山》《归藏》没有？”

温孤苇余的目光出人料想地平和，没有震惊也没有惧意，更加没有被人抓个正着的慌乱，浅浅自端木翠身上拂掠而过，淡淡收回，重又转向石台。

说着微微一笑，回身大步出帐。端木翠目送他分开，忽地心头火起，怒道：“谁说我承诺了？”

端木翠踉跄着发展两步，伸手触到甬道石壁，低头看时，袖上曙光起落不定，衣上本来已经干了的污渍之处重又黏腻淋漓，现出泥泞之色。

端木翠听他说有，心下不耐之情立时去了大半，嫣然一笑道：“那先行谢过，劳烦帮我找找。”

既作这般设法，便不再将此事略萦心上，说来也怪，后续再无那窸窣之声，连曙光都仿佛能照得更远了些。端木翠惦记取一个时候的刻日，不觉加快了步子。

忽见街头杨柳色，

她这一笑甚是娇妍，那人看得心神一晃，唯恐本身失礼，忙低头应是。

麻姑笑道：“我恰是这个意义。瀛洲书阁号称‘瀚海’，保藏之全可见一斑。你寻着了便差人给我，我下次出世之时，寻几个有慧根之人，将这书还归人间。”

毂阊身形一顿，停在门帐以外，声音虽是规复了既往淡然，其中却不失暖和：“哦，你分歧意？”

有一日，麻姑到瀛洲来探她，提及几代之前，秦皇嬴政焚书坑儒，很多贵重文籍付之一炬，其中就有夏时《连山》、商时《归藏》，煞是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