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1回 烧心芭蕉花[第2页/共3页]
“谷雨,等等我……”
见到谷雨从田里捡起一大块猪肉,薛玉婵一拍额头,“昏了头了,忘给传授带肉条了。”
薛宝义垂怜看了眼这个年过不惑才得的娇娇女,一叠声地自责,从速从井里吱嘎摇上满满一桶清冽的井水来。
心细的薛玉婵问道,明天她和一群小火伴按捺不住开学的高兴,跑了无数趟的村塾,压根儿没瞧见金传授。
“玉婵,快跑——!阿娘啊,拯救——!”
离薛玉婵不到丈八远,一个一丝不挂的小男孩刹住了脚步,满身沾满了乱草,扑闪着一双大眼睛笑呵呵地盯着她看。
村塾里只要薛玉婵和谷雨两个女孩……玉婵能进村塾读书,是因为他爹是金蟾村的村正。谷雨能退学,是因为她家殷实,美若西施的娘在佛堂镇开了家豆腐作坊,壮如铁塔的亲爹是杀猪焖狗剥牛的屠夫,时不时拎一付猪下水或大补的牛睾送与村塾的金传授打打牙祭。
“该死,阿爹睡过甚了,真该死……”
老公鸡俄然精尽暴毙,常日里闻鸡而作的薛宝义起家时,金色的阳光已经耀亮巨灵山的全部蘑菇状峰顶。
巨灵山脚下金蟾村村正家的这只老公鸡,啄食了几粒苞米后,窝在葡萄架下直打盹。山风翻转着鸡毛,让它倦态尽显,魁伟的身躯比平时小了很多。
薛宝义追到院门口,看着女儿薛玉婵已经缓慢跑远,急得大呼:“囡囡,慢点,千万别摔着了。”
“传授,刚才有个野孩子……甚么都没穿……他还追我们……拿石子儿丢我们……”
“囡囡,吃过鸡蛋再走。”
薛玉婵没见祠堂前有小火伴在嬉闹,内心一下结壮了很多,她特地拐到满是稻茬的田里摘了一朵野菊花别在鬓角上。看到露水把新鞋打湿了,她哈腰抓了把枯草擦起鞋帮来。
“谷雨,别哭了,野孩子跑了。”
薛玉婵捡起一块土疙瘩朝那男孩丢去,准头不错,正中那男孩的腮帮……
金传授悄悄拍了拍这两个金蟾村的官二代和富二代的小脑袋,薛玉婵和谷雨蹦蹦跳跳地跑进了村塾。
玉婵拉了一把谷雨胳膊,没有拉动她……亲娘舅舅的,阿谁野孩子不知如何就跑到她们前面去了,坐在窄窄的田埂路上,手里抓着一根树枝,抽打着成片的小黄花。
“阿爹,秋学第一日金传授必然来得早,迟了要罚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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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玉婵拉着谷雨一口气跑到村塾前面的空位上才愣住脚步。
女孩跑进里屋,腋下夹了一个刷过无数遍桐油的小箧笥,风风火火冲出门去。
薛玉婵别过谷雨把她挡在身后,壮着胆量喊了一句。
薛玉蝉万没想到,平时胆量比粟米还小的谷雨竟然会在窄窄的田埂上愣住脚步等她。
此山有些古怪,多少年来,每天鸡鸣时分,山腹中会传来隆隆声响,如鼓似雷,每月的初1、十五凌晨更甚,周遭上百里都清楚可闻,历经一刻后,方才安静如初。
“谷雨,前面有个野孩子,快跑!”
遐想当年,这只老公鸡是多么英姿勃发,想上哪只母鸡的背就上,胆敢不肯就范,追它全村乱跑,啄它浑身没毛……别的公鸡在母鸡背上只能逗留短短一顷刻,它却能对峙“啪、啪、啪”抽三口旱烟儿的工夫。
男孩呼地站了起来,惹眼的小玩意儿颤巍巍的。
贞观十三年桂月望前三日(玄奘西出长安取经前一月)。
“从速把路让开——!我阿爹但是金蟾村村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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